慕容雪脑海中，不由想起天牢内，那道恭敬、淡然的熟悉身影。
两道身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云天河…救我和剑辰之人，竟然是云天河？！炎京刀圣，天狱之主……也是云天河？！”
慕容雪神情恍惚，承受着有生以来最为巨大的冲击。
她回忆起与云天河相处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对话。
顿时，一股莫名的感觉如同山呼海啸般汹涌而来。
一时之间，震惊、错愕、激动、欣喜、羞涩……百感交集，心脏犹如小鹿乱撞，砰砰跳动个不停。
“不行，我得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慕容雪心中迅速升起一股冲动，也不是非要去问个清楚。
更多的反倒是…单纯的，就想立刻见见那个人，去看看他。
就在慕容雪刚起身的瞬间，面前的黄纸忽然快速燃烧起来。
剩下的大半张黄纸，瞬间化为灰烬。
这时，只剩下灰烬的黄纸射出一道耀眼白光，比之前强烈了数倍。
“轰！”
那束白光直射入慕容雪的脑海，触碰到了她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
尘封的记忆被慢慢打开。
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在慕容雪的脑海里拼凑着，像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且漫长无比的梦。
在这个梦境中，不断地有人呼唤着她的名字——
“玄女。”
“玄女！”
“醒来……”
慕容雪在这片记忆的海洋中迷失方向，如同被急流卷走的鱼儿。
只能反复地问自己同一个问题。
“记忆中的是谁？”
“我到底…是谁？”
······
云天河站在院子里，被刹那间的梦境和现实交错碰撞，搞得心神震荡不休。
他的目光在虚弱苍白的梦娘，和几步之外疑惑张望的叶灵素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眉头紧锁。
在那一刻，云天河无法分辨那一瞬间的画面重叠。
是因为吸收的上古记忆太多太杂，导致的记忆错位？
或者，那其实是曾亲身经历过的某些场景？
如果是前者，尚且可以解释得通。
但若是后者……
云天河神色变幻不定，然后转头看向叶灵素，眼中神光流转。
再次施展【破妄神眸】，他再次探查属于叶灵素的前世。
然而，在叶灵素的背后，也是一片浓郁的迷雾，无法窥见其深处。
一直以来，几乎无往不利的【破妄神眸】，竟然接连在梦娘和叶灵素身上失效了。
一人是区区神游境修为，另一人则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地煞级神通配合云天河的大法力，居然无法窥探其深处。
这件事，让云天河感到疑惑。
“轰！”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
云天河猛地抬头，目光远眺。
只见在炎京城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
这个裂缝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巨大，也更加稳固。
从裂缝中可以看到无尽的七彩流光，大量的光霞从空中垂落下来。
霎那间，整个炎京城都被这绚烂的光芒所笼罩，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在这无尽的光霞之中，蕴含着浩瀚无垠的力量。
即便是云天河的神念，也被压制到难以动弹的地步，他只能勉强隐约辨认出，在那洞口附近，似乎有一道人影闪现。
“有人降临？！仙境存在？”
这股浩瀚波动，必定是在人仙之上，云天河也亲眼见过人仙，甚至追杀过。
但是这股威势之强，即便是人仙境也远远不及。
“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天河顾不上其他，急忙抬手打出一道光圈，护住叶灵素。
然后咬紧牙关，奋力向那空间裂缝处飞去。
仿佛是在急流中逆水行舟，又或者背负着亿万均重的山峰艰难前行。
充斥在这片天地的磅礴威压，足以压得仙境之下任何人抬不起头。
如果不是因为云天河的神魔之躯小成，恐怕也会像城中其他人一样，别说靠近了，就连双脚离地都做不到。
“【挟山超海】！”
随着这一声怒喝，云天河体内那些烙印在骨肉中的南山经图，骤然间闪耀起来。
一座座古老的山魂苏醒，山上的异兽之魂也发出阵阵鸣叫。
山川伟力贯通全身，云天河身形节节拔高，迅速增长至目前最完美的九丈大小。
他踏着虚空一步步向那人影走去，好似一座绵延无尽的神山在奔跑，踏得虚空“轰轰”作响。
连云天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靠过去。
按理来说，在这种不可知，且不可抗力之下，苟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谁也不知，那道突然降临的神秘身影，到底是因何而来？
云天河越靠近，这股威势就越磅礴，快压得他喘不过气。
走到距离那空间洞口还有百丈距离时，已是极限。
此时，云天河用力凝视着万丈光霞中的那道人影。
当看清此人后，云天河脸上露出极度难以置信和震惊之色。
"云天河…”
霞光中的那道人影，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云天河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似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述说。
但是很快的，那人的神色却又归于平静和漠然。
此人深深看了云天河一眼，而后转身走进霞光之中，消失不见。
炎京城上空的万丈光霞和异象，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云天河怔怔立在虚空，望着那霞光消失的位置。
“那人不是降临…而是离去！”
“那个人是…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