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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泼冷水

    我一句话喊出去,本以为胡为民会停下手来,结果这家伙却当我是怖婴,开口就骂:

    “你证明个屁,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或者像刚才那样,又要屁股底下抹油溜走了。”

    眼看着胡为民拿缠尸蛇又要砸我,我连忙指着对面的那个“我”说:

    “大哥,如果她是真的南山桥,他应该杀我给他爹娘报仇才对。为什么这半天她不来对我动手,却让你和我闹得不可开交?”

    胡为民举着缠尸蛇的手终于停下了,他扭头看着对面的那个“我”,茫然起来。

    我趁机躲到织布机后面,对胡为民说:

    “大哥,别看她了,她才是真正的怖婴。”

    胡为民又回头看我:

    “你……他……我怎么相信你?”

    我说:

    “这张织布机是李织锦守本心的东西,她肯定不想人破坏它。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又不会织布,留着它也没用。大哥,干脆我们两个一起把这织布机砸烂,我倒要看看,谁会第一个忍不住来保护这织布机。”

    我说完也不等胡为民动手,照着织布机就狠狠地踹了一脚。

    只听织布机又是一声“咔嚓”,最下面的一根木梁断成了两截。

    远处,那个“我”终于不装了,又是一抖肩膀,出来了李织锦的模样。

    “别动我的织布机,你们没本事找怖婴算账,却在这里拿我撒气,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吗?”

    我还没说话,胡为民气的一拍大腿:

    “天老爷,我竟然被这鬼东西给骗了。”

    胡为民说着,抡起手里的缠尸蛇就准备去砸李织锦,我连忙叫住他:

    “大哥不能再过去了,小心又被她变成了你。”

    这次,胡为民很听话的停了下来。

    李织锦还在担心自己的织布机:

    “你二人离我的织布机远些,别弄坏了它。”

    我捡起刚才断掉的那根木梁对李织锦说:

    “你说你和怖婴不是一回事,那你让怖婴出来,我就不为难你。”

    李织锦指着我手里的木梁说:

    “你先放下我的东西。”

    我双手握着木梁的两头,作出要掰断它的样子:

    “你先让怖婴出来,不然我不但要折了这木梁,我还要拆了你的织布机。”

    李织锦慌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无可奈何:

    “怖婴有自己的意识,它现在感觉危险不肯出来,我也没办法。”

    我说: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它出来?”

    李织锦说:

    “它不会出来的。”

    我说:

    “你和它不是用一个身体吗?如果你消失不见的话,它是不是就得出来?”

    李织锦说:

    “我逼迫不了它,这副身体的主人是我,只要它不肯出来,我就得现出原身。”

    场面僵持住了,我拿着织布机上的木梁不动,李织锦也不敢乱动。胡为民双手抱着缠尸蛇左右看着我和李织锦,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直飘在半空中的绣月开口了:

    “我可以让怖婴出来,但是……”

    我知道绣月不是卖关子,因为她正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绣月,是不是需要我做点什么,才可以引怖婴出来?”

    绣月点点头:

    “南大哥可以试试把怖婴的指骨拿出来,或许可以引得怖婴出来。”

    我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指骨放在地上:

    “这样就可以了?”

    绣月摇头:

    “南大哥给指骨上画了五雷符,怖婴惧怕那个。”

    我拿起指骨,正准备解开上面的五雷符,突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绣月,我们刚才都看见了,怖婴不用指骨也能幻化人形,你确定它还需要这东西?”

    绣月说:

    “希望它需要吧,如果怖婴不会为它的指骨出来,那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胡为民把缠尸蛇放在地上,又伸手抓出两把符纸:

    “山桥,先试试。这次怖婴要是出来,咱兄弟俩一定要杀了它,省的它整这么多幺蛾子。”

    指骨就在我手里,但是我迟迟没有解开上面的五雷符。

    绝对有问题,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问题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一旦我解开这指骨上的五雷符,事情就会更糟糕。

    可是眼下,如果我不解开五雷符,我既不能让怖婴现身,也不能让那个问题暴露,一切只能是现在这幅无解的样子。

    我想了想,把指骨拿在手里开始念咒,等到五声爆豆一样的声音响过后,我把指骨扔到地上,说:

    “好了,五雷符已经解开,我们看看怖婴会不会来拿。”

    让我没想到的是,指骨落地的一瞬间,竟然是绣月从半空中飘忽而下,转眼间就拿走了指骨。

    紧接着,绣月就飘忽到地穴的出口处,哈哈狂笑起来:

    “指骨,哈哈哈……我终于拿到它了,哈哈哈……”

    胡为民本来还想着怖婴出来后拿符纸贴它,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拿走指骨的不是怖婴,而是绣月。

    胡为民握着两手符纸,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不解:

    “绣月,你……你拿怖婴的指骨干什么?”

    绣月狂笑完了,这会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她看着胡为民揶揄道:

    “你猜?”

    胡为民茫然摇头:

    “我猜不到,绣月,你又不是万鬼之王,又不用幻化人形,为什么拿这东西?”

    绣月得意忘形,一张嘴咧的老大,满口白牙在地穴上白色灯笼的映照下,发出森然白光:

    “胡大哥,你好好猜猜看。”

    胡为民不认识一样的看着绣月,然后又回头看我:

    “山桥,绣月这是怎么了?”

    从绣月拿走指骨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冷冷地看着她。如今胡为民问我话,我才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大哥,咱俩在死人坑里分头去找绣月,后来我掉到了羽洛公主的地坑里,你一个人是怎么找到绣月的?”

    胡为民不知道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

    “你不见了,我就拿冥狐把自己挂在空中找你,没有去找绣月。”

    我说:

    “那后来你和绣月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胡为民看了一眼绣月:

    “她……她是突然出现的,她说她知道你在哪里,就领我过去找你,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你。”

    我对着胡为民点点头,然后又看着绣月:

    “怖婴,你真的太聪明了。你从头到尾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自己拿回自己的指骨。现在你终于如愿了,应该很开心吧?”

    胡为民没想到我把绣月叫怖婴,整个人都不好了:

    “绣月她……它是怖婴,那绣月呢?”

    我说:

    “绣月说三天后不回去,让我们来找她,可能那个时候绣月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是我们大意了,随便出来一个像绣月的东西,我们就以为它是绣月。”

    胡为民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急着问我:

    “这东西不是绣月,那绣月呢?”

    我看着怖婴:

    “绣月呢?”

    怖婴还是借着绣月的样貌,而且把身子缩到地穴  口准备出去了:

    “绣月不该背叛我,她答应帮我取回指骨,她没做到,竟然还想偷偷帮你们查我的老底。”

    我也不想听这些,还是执着地问怖婴:

    “绣月呢?”

    怖婴借着绣月的脸鬼魅一笑:

    “她被我引到另一个地方,困在那里了。你们别想着找到她,那地方,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

    胡为民一听可能再也见不到绣月,立刻就暴怒起来。他完全不顾自己死活,抓着两手的符纸就冲怖婴狂奔过去:

    “你个祸害,我胡为民今天要是不杀了你,我就誓不为人。”

    我想起刚才用三清符神力击中一个绣月时,她身上冒出来的地魂锁青烟,猛地冲过去拉住胡为民:

    “不能杀它。”

    胡为民怒气冲冲:

    “为什么不能杀?”

    我说:

    “绣月的冥狐和地魂锁都被它抢了去,我估计绣月这会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而且,只有它知道绣月在哪。如果它死了,绣月也就完了。”

    胡为民不相信:

    “地魂锁不是只认一个主人吗?怎么会被怖婴抢去?”

    我摇摇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现在地魂锁在怖婴身上,却是事实。”

    一旁的怖婴可能觉得我和胡为民都不是它的对手,竟然很嚣张的把事实说了出来:

    “绣月是生魂,她不被别人看到,别人也就拿不走她的东西。但是,我能看见她,只要我扼住她的喉咙让她离死不远,她就自己和地魂锁分开了。”

    胡为民一听绣月被折磨,气的眼睛都红了:

    “山桥,就算我们不杀它,也得抓住它吧?我们得逼它说出绣月的下落啊。”

    这时,怖婴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就凭你们两个人也想抓住我?实话告诉你们,在没有拿到指骨前,我每幻化一次人形,都要拼尽全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自己的指骨,我就能随意幻化人形,还能呼风唤雨。更重要的是,我还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穴,去外面为所欲为,我甚至可以在阳光下来去自如。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我,更别说你们两个了。”

    怖婴实在是太得意了,一口气差不多幻想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

    而我,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怖婴说:

    “看来,我不得不给你泼一盆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