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
沈翊白天就在藏经阁读经。
无心在藏经阁打坐。
老僧自个喝茶、睡觉,扫地,偶尔出言指点两句,怡然自得。
莫闲游的神魂病灶也有解决方法。
由广远禅师亲自出手相助,以心经禅念日日诵读,为他消解偏执愤怨。
沈翊已经探查过,经过广远禅师的医治,那纠缠在莫闲游神魂的深红偏执,正在渐渐淡化。
只要时间充裕,莫闲游消解执念,
恢复神志当是不成问题。
如此过了三天。
沈翊将书架上的经卷全都翻阅了一遍,虽说这些经卷早已在他心里倒背如流。
但心境不同,环境不同,佛法修为不同,仍是常读常新,自有一番新的感悟。
这一日清晨。
老僧将藏经阁的角角落落全都洒扫一遍,每一卷书都规整在架,摆放整齐。
走出藏经阁,再度回望这座与他相伴上百年的阁楼,往事历历于心。
他想起自己还是沙弥的时候,在师父的带领下,第一次来藏经阁借阅经卷。
此时,彼时,
百年也只在一瞬而过,
唯有古刹永恒。
转头。
广远、广渡以及各院首座。
沈翊、无心、无我等弟子,皆列于院中。
老僧一步踏出,人已然腾空而去,唯有余音袅袅不绝:
“走了。”
“天心寺,靠你们看顾了。”
众人皆是躬身低诵:
“恭送,圣僧。”
……
圣僧离开,没有惊动太多人。
沈翊还要在天心待一阵子。
一方面是莫闲游的病症还需要些时日方能痊愈,这一点他倒是不担心。
有广远禅师出手。
陶桃又每日看顾在侧,莫闲游甚至都不必强行封穴就能接受治疗。
他就是偶尔探一探莫闲游的神魂。
瞧瞧进度罢了。
颇有甩手掌柜的意味。
陶桃每天照顾莫闲游起居,又在和尚庙里听经念佛,竟也不觉无聊。
反倒有一种脱出红尘,
闲居方外的悠然闲适。
沈翊还道可惜天心寺不收女施主,不然陶桃这性子倒是很适合入寺修行。
如此言论,自然换来了陶桃一番反唇相讥,说什么沈翊不如先出家,再被紫炼仙子从天心强行带走,凡心未了的和尚与妖冶仙子的故事,绝对能被印成话本,流传坊间。
好在这些混账话,没被古板的广远禅师听到,不然估计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另外,沈翊留在中郡还有一些和晋王的旧账,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也是在这时,
一只信鸽在天心山上盘旋几转,
飞入寺庙禅房之中。
星隐云起,月如钩。
晋安城的城墙如巨龙匍匐在大地。
守城兵卒披坚执锐,自城墙之上交错巡过,两方错身之后的盲区,一道血影一闪而过,宛如一片深红的云彩,翩然落入城中。
沈翊一袭血衣,手执锈剑。
腰间挂着血衣楼的令牌。
在寂静无人的街巷穿梭,沈翊自忖,他应该是血衣楼最兢兢业业的血衣了。
虽然,是没有编制的。
根据飞鸽传信来的地址。
沈翊很快就停在一处宅邸大门之外,门上正写着“晋王府”三个大字。
飞鸽传信,
是陈之昂传给无心的。
实则是陈之昂推算着日子。
无心归山,圣僧将去,沈翊也该到天心山了,便让无心代为向沈翊传话。
讯息提了两件事。
一个是陈之昂可以暗中协助沈翊,确保他能找到晋王,将之赶尽杀绝。
第二则是希望沈翊不必以真面目示人,但却是闹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