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军机大臣和中堂曾经说过:我不是要你的钱,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

    和中堂的名言,搁在杨少峰和老登身上也同样成立。

    你以为是本官要你的工匠?

    错啦。

    本官不要你的工匠,而是用你的工匠办你的事。

    别的不说,就说建好之后的登州大学。

    登州大学的学生是谁的门生?

    登州大学的学生不是本官的门生,而是朱标的门生。

    能捞到最大好处的是谁?

    同样不是本官,而是朱标,是你个老登,乃至于整个大明。

    本官才能得到多少好处?

    所以吧,这就相当于是本官拿你的工匠,替你朱重八这个太子党二号马仔办事。

    瞧着杨少峰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朱皇帝顿时也被气笑了。

    这他娘的正说着迁都的事儿呢,这狗东西把话题扯到了基建上面。

    正聊着基建的事情呢,这狗东西又开始要工匠。

    朱皇帝斜了杨少峰一眼,冷哼一声后说道:“你驸马府不是还有几百个亲卫在宁阳县么?”

    杨少峰顿时心生警惕,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有几个在训练的。”

    朱皇帝好悬没被杨少峰的回答给气死。

    毕竟自己说的是几百个,而这个狗东西说的却是几个。

    这个数量的差距有点儿大。

    朱皇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放心,这次咱找你借五百个亲卫,回头从锦衣卫里给你调拨一个千户所的人手。”

    “这些人手一边在你这儿接受训练,顺带着也能给你充当亲卫。”

    “亏不了你个混账东西。”

    杨少峰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老登真是越来越不当人了。

    先跟本官借五百个亲卫,再塞过来一千个锦衣卫。

    然后本官就得负责一千个锦衣卫的衣食住行,还得承包他们的训练和装备。

    等训练完成了,老登再一纸调令把这些人手全部弄走。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杨少峰越想越是不爽,只是略一斟酌便向朱皇帝拱手拜道:“驸马府亲卫原本就是岳父大人调拨给小婿的,他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士卒,岳父大人尽管调用便是。”

    这回轮到朱皇帝心生警惕了。

    还是那句话,这狗东西一向不当人,偏偏又是个看家狗的性子,往他手里塞东西容易,想从他手里往外拿东西可就费劲了。

    现在他如此痛快的答应调拨驸马府的亲卫,莫不是又打算给咱挖坑?

    朱皇帝只是略一琢磨,便赶在杨少峰开口之前说道:“咱这次调用你驸马府的亲卫,也不是白白调用,更不是占你的便宜。”

    杨少峰微微挑眉,义正辞严的说道:“岳父大人这就冤枉小婿了,小婿何曾有过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合着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心思啊混蛋!

    还他娘的何曾有过?

    难道不应该是何尝没有?

    朱皇帝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哼了一声道:“咱准备把那些个搞黑煤窑的乡绅,还有掺和到其中的官老爷们全都抓起来。”

    “各地的卫所虽然也能办这个事儿,但是咱总觉得不如你驸马府的人手好用。”

    “你放心,这些个官老爷还有乡绅们,回头全都送去登州府。”

    略微顿了顿,朱皇帝又补充道:“还有,以后是否允许民间开矿,原有的那些矿藏该如何管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回头也写一份奏本上来,咱好让李善长和刘伯温他们早点儿完善。”

    听到这里面还有李善长和刘伯温的事儿,杨少峰当即就点头应下:“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回去之后就写,明天一早就拿给您老人家,绝不会耽误正事儿。”

    ……

    就在驸马府亲卫四处出动抓人的时候,朱标和李善长、刘伯温三人正凑在一块儿头疼。

    “今年的恩科,得增加四川生员的录取名额。”

    朱标率先提出洪武五年恩科的事情,并且直接定下调子。

    “别管他们有没有真才实学,只要人品能过得去,剩下的都好办。”

    “至于江南的那些生员……”

    朱标的话音还没落下,刘伯温就抢先说道:“殿下,臣以为江南的生员,不应该跟四川、岭南、北方的生员考同一套试卷,两者之间应当有所区别才是。”

    朱标微微一怔,刘伯温却又继续说道:“以江浙、福建、江西三地为例,这些地方文风更盛,读书人相对要多一些,学问也相对要好一些。”

    “若是考同一套试卷,只怕四川、岭南和北广的生员会吃亏。”

    “依臣之见,不如趁此机会,直接让礼部准备几套不同的乡试考卷,给江浙、福建和江西三地安排比较难的,给四川、岭南以及北方的生员们安排相对简单一些的。”

    随着刘伯温的话音落下,朱标整个人都快凌乱了。

    孤想的是什么?

    孤想的是等会试和殿试的时候,对江南的士子们卡的严一点儿,对四川和北方的士子们稍微宽松一点儿。

    可是谁能想到啊,刘伯温这都老匹夫比孤还狠,直接要搞几套不同的试卷!

    朱标轻轻嗯了一声,仔细琢磨着之前在登州时曾经和杨少峰聊过的那些问题,忽然笑了一声道:“孤有点儿不太成熟的想法,还望韩国公和诚意伯能帮着拿拿主意。”

    “这第一个,就是等到临近乡试开始前,从礼部多抽调几个人手负责出题,总考官负责把这些考题整理成试卷。”

    “只不过,在乡试完成之前,这些负责出题的人手以及总考官,需要住在指点的地方,直到乡试结束。”

    “与此同时,匠营也不再负责印刷试卷,改由应天府大牢里关押的那些囚犯们来做,检校和大都督府的人手负责全程监管,并负责往各布政使司运送试卷。”

    “这第二个,就是刚刚诚意伯说的,准备出几套不同的试卷,江浙、福建、江西用一套试卷,其他地方用另一套试卷。”

    朱标慢慢的说着自己的打算,李善长和刘伯温则是一边点头一边头疼。

    点头,是因为朱标的这些想法,能在最大程度上杜绝科举舞弊。

    而头疼,则是因为礼部的官员也够用。

    说白了,现在从礼部抽调人手,就相当于从北宗孔希学和南宗孔希路的手上抢人。

    这两人一个正在修撰《洪武大字典》和全本的《洪武正韵》,另一个正在修撰《洪武大典》。

    从他们两个手上抢人,他俩不得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