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点了点头,一边向朱重八朱皇帝轻挥手中的团扇,让朱重八朱皇帝能感觉到一丝微风,一边问道:“既然你说了患在腠理,患在肌肤,患在肠胃,那想来还是有骨髓之患?”

    “患……”朱重八朱皇帝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刚刚咱说的前面这三患,随便哪一个都不是短时间就能治好的,诚如扁鹊所言,不治将益深,继而成骨髓之患。”

    马皇后娥眉微蹙,却还是笑着安慰朱重八朱皇帝:“蔡桓公讳疾忌医,这才有了扁鹊所说的不治将益深,如今你既以知道患在何处,便耐下性子来治,一年治不好便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你还年轻,朝中又有诸多才俊,又如何会放任成骨髓之疾了?”

    想了想,马皇后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团扇,起身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再给你拿两瓣蒜。”

    朱重八朱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瞧着马皇后说道:“对对对,还是妹子知道咱,有了妹子的一碗面,两瓣蒜,咱啥烦心事儿都没了!”

    等马皇后离开之后,朱重八朱皇帝又嘿嘿了几声,小声嘟囔道:“妹子说的对,他蔡桓公讳疾忌医,咱朱重八可不能跟他一样,咱得耐下性子来治——这姓杨的知县,倒是一剂好汤药!”

    等马皇后端着一碗热乎的炝锅面回来,朱重八朱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马皇后一边笑着给朱重八朱皇帝剥蒜,一边笑着问道:“那个姓杨的知县,你打算怎么办?”

    朱重八朱皇帝咽下面条,又接过蒜咬了一口,然后才望着马皇后说道:“咱刚让翰林儒臣修了《女诫》,说后宫不许干政,你这就问起咱打算怎么对待一个七品知县?”

    马皇后娥眉倒竖,望着朱重八朱皇帝“嗯?”了一声,朱重八朱皇帝又立即嘿嘿笑了两声,十分从心的说道:“你看你,咱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不经逗。”

    嘻皮笑脸的认了怂,朱重八朱皇帝又十分自然且万分熟练的转移话题:“对于那个姓杨的知县吧,咱标儿说要察其言,观其行,那个姓杨的知县咱打算先好好磨一磨,让他在宁阳县再当上几年的知县。”

    朱重八朱皇帝一边稀里呼噜的吃着面,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要是他真心向着咱大明,以后也能坚守本心,好好对待百姓,那咱就好好用他,以后把他留给咱儿子,无论他是图名声还是图钱财女色,咱都能给他。”

    “要是他以后贪腐害民,那该杀还是得杀,尤其是像他这种有才能的,做起恶来可比一般的贪官更恶,百姓受的苦难也就越深,咱不能把这种祸害留下来给咱儿子”

    “至于这一次,”朱重八朱皇帝咬了一口蒜,把嘴里的面条顺下去,然后接着说道:“标儿说不如赏他几锭银锞子,再赏他几本书,下旨劝宁阳县的百姓耕种,咱觉得标儿这个想法不错。”

    “不过,标儿毕竟还是年轻,有些事情难免想的不够周到。”

    “你就说那宁阳县的百姓,他们需要咱这个皇帝下旨劝他们好好耕种?去球的吧,那蒙元的鞑子皇帝也曾下旨劝课农桑,结果呢?他就不寻思寻思,这天底下哪个老百姓是需要皇帝下旨才会好好耕种的?”

    “咱打算让人以标儿的名义,给宁阳县的百姓分拨一批种子和农具,像什么麦种、豆种、菜种还有锄头、筢子、铁锹、铧犁,这些东西才是人家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有这些东西,你皇帝就是不下旨,老百姓自己也会老老实实的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