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峰这才冷哼一声,对跛五吩咐道:“把这两个蠢蛋都带回去治伤。”

    这还是杨少峰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当着一众社长、闾长们的面发火。

    也正是因为杨少峰忽然发火,才让一众社长、闾长们想起来,眼前这个脸庞犹显稚嫩,每天都笑嘻嘻的少年郎终究还是宁阳县的知县大老爷。

    等跛五把跟人赌赛的青壮和被牵连的衙役带走,杨少峰又将目光投向一众青壮:“以后谁再敢跟人关扑赌赛,今天挨揍的这两个蠢蛋就是榜样!”

    杨少峰气咻咻的骂道:“他娘的,刚刚认领了土地,一个个不想着把日子过好,反而想着关扑赌赛?”

    “你们今天敢赌一文钱,明天就敢赌十文钱,后天可能就敢赌上全部家当!”

    “可是你们就不能想想,万一赌输了怎么办?”

    “家里的父母妻儿还活不活了?”

    “本官都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有多蠢!”

    眼看着一众青壮被骂到满脸悔意,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杨少峰干脆冷哼一声,直接对一众社长闾长们吩咐道:“让他们继续吃饭,等明天一早,你们再来县衙寻本官!”

    随着杨少峰转身离去,一众社长闾长们也黑下了脸,劈头盖脸的对着青壮们疯狂输出:“入恁娘的憨批!俺们早跟你们说过,大老爷不许关扑游戏,你们这一个个的是耳朵里塞了驴毛?”

    “一群狗入的东西,吃着大老爷给你们的肉包子,喝着大老爷给你们的骨头汤,回头就违背大老爷的吩咐关扑赌赛,还被大老爷抓个正着!”

    “我看你们就是他娘的贱胚子,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浑身难受!”

    “以后谁再敢违背大老爷的吩咐去关扑赌赛,老子在被大老爷问罪之前肯定先弄死你们这些王八蛋!”

    ……

    甫一回到县衙,跛五便凑到杨少峰的身边,低声道:“县尊,那两个蠢蛋已经清洗了伤口,也用了金创药。”

    杨少峰嗯了一声:“这今天还要劳烦跛五哥给今天挨打的兄弟送些饭食,顺带着替我给他赔个不是。”

    跛五拱手应道:“是,小的都记下了。”

    杨少峰微微叹息一声:“赌赛这种事情最是害人,故宋之时屡禁不止,鞑子朝廷根本不管,以至于关扑赌赛之风横行,许多人好赌成癖,聚赌成习,甚至因此而破家毁业,若是本官也不管着他们,只怕许多人连十七亩地都保不住,最后难免沦为流民。”

    “这些个喜欢关扑赌赛的混账们自己变成流民不要紧,可是他们的父母妻儿何辜,竟也要跟着他一块儿倒霉?”

    跛五拱手拜道:“县尊说的是,今天挨打的兄弟也一定会明白县尊的一片苦心。”

    杨少峰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县衙后院。

    今天这事儿,杨少峰不仅仅是要防微杜渐,防着赌博风气盛行,同时也有借机发挥的成分在里面。

    恩威并施。

    宽严相济。

    身为一个知县,既不能一味的严刑峻法,同样也不能一味的施恩怀柔。

    前者很容易过度压迫百姓,致使出现官逼民反的局面,后面很容易使百姓惰怠,出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

    自从被常遇春那个丧良心的黑炭头强抓壮丁,被迫成为了宁阳县的知县,杨少峰一直都是用施恩怀柔的方式来对待宁阳县的百姓。

    比如说给百姓分地,让每个宁阳县的百姓都认领回十七亩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