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安慰着对方也说服自己。
性命大于天。
“我回去就修书一封给老家的族人。”张七郎说完闲话就想告退,他得去宋氏医馆送小报了。
城南的驿站,即姚家人和沈氏共同操持的派送点开张后,宋氏医馆先订阅了两份小报。
一份摆在医馆架子旁供人随意翻阅。
一份拿回家给宋平瞧,看完给三郎认字练字。
本来这种派报的活儿,倒轮顺轮也轮不到张七郎送,但他偏偏就是送了,主要是感谢明洛的‘知遇之恩’。
小报编辑这工作,天然为他量身打造。
出于知恩图报,张七郎在明洛不在长安的这些日子里,隔三差五去医馆瞧瞧情况。
有没有人闹事,明洛收养的那群似奴非奴,似孩非孩的男男女女们都咋样了?
这一日他刚拐进巷子,便撞上个高大的身影,死命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妥妥撞进了张七郎怀中。
宛如一口钟砸在了他毫无防备的心上,轰鸣地快要碎了。
“你……怎么走路的!”
张七郎恨恨骂道。
“你个王八犊子,谁晓得你从哪里出来?”对方毫无道歉的意思,还倒打一耙。
这张七郎就不干了。
自打他兄长在长安发达后,那些世家对他家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他也是走哪儿都不会有人招惹。
“你再骂一句试试!本公子拉你见官!咱们走!”张七郎不是怕事的,真跋扈起来他还能不会骂?
对方似乎躲避着什么追赶,嘴里小声地骂骂咧咧,眼看张七郎扯着他的衣裳不松口,继续不干不净。
“你个崽子赶紧松手!抓坏了衣裳你赔啊?”
“行,本公子赔就是!”
张七郎昂着脑袋。
俨然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没等对方回话过来,有几个眼熟的身影追着到了,“张……公子,就是他,他偷医馆里的钱!”
是元郎带着若姚上气不接下气追着。
偷……钱?
张七郎思绪转了转,马上回忆起了上回去医馆时,若姚在他耳边小声说的进贼事儿。
这贼儿还有可能是内贼。
即宋医师的姐夫。
“好啊,这下咱们可以去见官了。”张七郎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先胸有成竹地开口,紧接着开始权衡利弊。
前有狼后有狗。
中间的邱大郎眼看插翅难逃,终于不屑道:“你哪家的,也是宋娘子的群下臣?看你是个正经子弟,怎么……”
张七郎越听越不着调,没客气地把人推搡在地。
“你在瞎说什么话?!”张七郎对明洛的家庭环境不甚了解,她自己也不太提。
只对宋平印象不错。
“是娘子的姐夫。”若姚小声在张七郎身侧说。
耳尖的邱大郎听得一清二楚,掸了掸身上的灰起身,恢复了原先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听到没?某和宋氏医馆是一家人,某媳妇是宋家大娘子,和宋医师是姐妹关系。”
“上两个月,她姐姐刚生下个男孩,是某的长子,这不手头有些紧巴,来医馆借用点怎么了?”
张七郎冷笑:“借用?”
“不然呢。”邱大郎死猪不怕开水烫,他阴冷地注视着那些跑着追出来的半奴半人。
唯独自由身的元郎敢稍微硬气些:“不告而取就是偷!就是偷!”他显然被屡次来‘借’的邱大郎气坏了。
一连两声偷字让邱大郎的脸色变得什么吓人,他眼看着想上去赏元郎几个巴掌。
却被后头跟上来的一位半大少女当场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