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红花伏低做小,小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儿子,他特别尊敬他去世的父亲,接受不了我再婚的!”
元宝听到远处的争吵声,纳闷,这龚教授怎么看上葛奶奶了?
其实龚教授这人并不住在老家属区这一片,是几年前,居委会为了丰富老年人生活,请了退休在家的大学汉语言学教授龚博文来老家属区给赋闲的老人家们上上书法课,诗文课。
龚博文教授自从上课后,那课堂可是相当火热,不少老太太早上遛弯也不去了,带孙子也不积极了,先去上了龚教授的课再说。
其实不怪这些老家属区的老太太们喜欢龚博文,就连元宝都觉得等她五六十岁了,这样儒雅风流的教授,她也爱啊!
尤其有一次路过窗户边,元宝看见龚教授拿着一本散文书,念其中一篇《致橡树》,龚教授不愧是学文学的,念起来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有一种仿佛你就是他倾诉的对象一般的感觉。
那底下的老太太如痴如醉,恨不得化身一缕青烟,围绕在龚教授身边。
老太太们一改往日的不修边幅,穿的时髦起来,特别注重打扮,翻出压箱底的衣服,争奇斗艳跟孔雀开屏一样围绕着龚博文,今天送个自己做的蝴蝶酥,明天送个自己织的茶杯套,后天送毛绒手套,这帮老太太对龚教授那叫一个呵护备至!
龚博文刚开始推拒不要,可是有那种想奇招的老太太,扔下就跑,无奈龚博文收下了,从此以后,老太太们都学会“扔”给龚博文,撒腿就跑的主意,还美其名曰,龚教授老伴去世的早,是照顾老师。
其实不怪这些老太太没见识,实在是这款男人,这些老太太压根都没有见过,她们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岁的人,建国前生人,她们小时候在家伺候家里爹妈和兄弟,上学的少,有的甚至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到了结婚年龄,父母彩礼一收,就盲婚哑嫁出去了,在婆家也是成日操劳,有肉,白面馒头,也是当公婆的,家里男人,儿女先吃,有剩下的才轮到自己,就这样一操劳就是半辈子,也没从男人口里得到一句感谢,认为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可是龚教授不这样,他会表达谢意,给他送朵花,他都会正眼看着你,诚恳的说句“谢谢”,替他说句话,他都会感激在心里,甚至下次教导你认字的时候,更加耐心细心,还会给老太太们主动搬椅子,让她们落座,绅士及了!对,就是这个词!绅士!不像煤矿区的粗老爷们,动辄把屎尿屁挂在嘴边。
有些老头子和家里儿女看不惯,觉得老太太不该天天没事就去上课,孙子也不带了,后院的菜地也不管了,家务也让儿媳妇接手,于是叫嚷着让龚教授哪来的回哪去,可是这帮老太太这时候倒是齐心协力,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闹到了儿子的单位去。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媳妇也给你娶了,孙子也给你带到了五岁可以自己吃饭了,我老了老了,就想松快两天,这样不行吗?”“你是黄世仁啊!我在你家伺候了一辈子了,你吃饭我还要给你端着碗!”“我不是你家的长工!就是长工还有休息的时候呢!我都干一辈子了,你让我休息休息怎么了?”“我是去偷了还是赌了,不就是上个文化课嘛?你喝酒耍钱我说什么了嘛?你年轻时候和小寡妇眉来眼去,别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