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希卡厚重的身躯一下撞在地面上,瞬间就起了浮灰。
令人牙酸的肉痛声响起。
陆夙州的拳头落在了吉尔希卡的侧脸上。
只是这一下,却并不解恨。
在篝火旁的女孩惊叫了一声。
程砚礼却是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边动静不算小,嘭的一声,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洞口的吕轻歌和陈婉淳朝后面看了一眼。
吕轻歌愕然瞪大了眼睛。
“陆哥!”
待到篝火旁另外一个外国男人去拦架的时候,程砚礼也上前去,避免陆夙州在一对二中处下风。
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时间,只能听见篝火之中的火星噼啪的声音。
刚才还朝吕轻歌示好的年轻女孩跑了过来,大声质问着陆夙州为什么要忽然动手。
吕轻歌看陆夙州的胸口起伏,似是在克制着些什么。
她主动上前来。
“刚才是一场误会,如果是伤了你朋友,我在这里道歉,愿意出医药费。”
吉尔希卡看了一眼吕轻歌,唇角勾起笑来,叫了一声:“娇娇。”
面前那掐腰的女孩名叫娇娇,听吉尔希卡叫她,虽说不情不愿,却也还是倒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到墙边去。
吉尔希卡对吕轻歌道:“没事,你朋友应该是认错了人。”
这句话,说的并非是法语,也不用陈婉淳翻译。
吕轻歌知道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用英语,好叫她能听的明白他的话。
“认错谁?”
吉尔希卡:“不如你自己去问吧。”
刚才在挣扎追打中,陆夙州的手臂上也在粗粝的地面上擦了一块。
伤口渗出鲜血来。
好在这次吕轻歌出来备的齐全,还真的备用了碘酒和纱布棉球,就是以防万一。
陈婉淳打开手机手电筒在一旁帮忙照着。
吕轻歌就这样坐在陈夙州的身边,用碘酒去帮他消毒。
程砚礼叫了陈婉淳一声。
陈婉淳不明所以,“嗯?”
程砚礼朝着洞口走去,“你过来一下。”
陈婉淳的心里,一下就充斥着喜悦,也不帮吕轻歌照光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跟着程砚礼出了洞口。
陈婉淳眨着眼睛看他。
“你喊我干什么?”
程砚礼站在洞口,眺望着层林之中的雨雾。
“他们要说话。”
陈婉淳愣了一下,“谁?说什么?”
片刻之后,她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他们指的是谁。
吕轻歌应该是有话要问陆夙州吧。
只是,她的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一些失落。
她还以为程砚礼是要单独和她相处的。
篝火旁。
即便是没有手电筒的灯光,篝火的火光照着,吕轻歌帮陆夙州处理了伤口。
陆夙州将手腕翻过来,看着吕轻歌的眼睛。
吕轻歌低头在收拾着医药箱,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陆夙州:“轻歌。”
吕轻歌抬起头来。
“嗯?”
“你……有话问我吗?”
吕轻歌:“那陆哥,你有话对我说吗?”
陆夙州:“我……没有。”
吕轻歌:“那我也没有。”
一时间,只能听见的是呼吸声,篝火火星的噼啪声,还有外面的下雨声。
吕轻歌靠在山崖壁上闭目养神。
凭着她敏锐的觉察力,她是能感觉到陆夙州的情绪起伏的。
刚才那个外国男人,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只是,陆夙州不愿意说什么,她也便不去多问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也不必要每每都去强求知道些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陈婉淳都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雨停了。
可是,天也快黑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都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了。
吕轻歌上来之前就和陈婉淳查过攻略了,他们是提前准备了两个帐篷的。
这山洞里面足够大,支撑两个帐篷也是绰绰有余。
又隔风隔雨,倒也是个好地方。
那两个外国人和女孩,也备了登山帐篷。
等到这个时候,也就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搭帐篷了。
陈婉淳完全不会。
她拿着手机上提前保存下来的搭帐篷的指南,不如程砚礼的手快。
程砚礼明显是个行动派。
帐篷搭好之后,分了睡袋。
既然是两个帐篷,那一定是两两分配。
吕轻歌看了一眼陈婉淳的眼神,便主动扯着陆夙州:“陆哥,我们睡这一间吧。”
陆夙州都愣了一下。
他本也是想要和程砚礼同一个帐篷的。
陈婉淳在背后朝着吕轻歌竖了竖大拇指。
吕轻歌失笑着摇了摇头。
躺在睡袋里面,吕轻歌盯着帐篷顶。
这边帐篷根本不隔音,所有的说话声都是细小的,要凑在耳畔说出来。
“陆哥,你跟刚才那个外国男人认识吗?”
吕轻歌睡不着,就侧过来跟陆夙州聊天。
陆夙州看着吕轻歌的眼睛。
他知道,这种事情上,绝瞒不过吕轻歌。
“认识。”
“有过节吗?”
“嗯,是的。”
是有过节。
在吕轻恪逃出来的那一年里,最开始,他尝试过去捣毁那地下巢穴。
可是没能成功。
他知道,凭借着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摧毁那种地下蛀虫。
他便退而求其次,想要救徐璟。
于是,在各种想办法,机缘之下,他认识了吉尔希卡。
吉尔希卡给了吕轻恪情报,同意要和他里应外合,趁着在内部转移的时候,把徐璟给偷出来。
而实际上,这是一个圈套。
吕轻恪根本就不曾想到,所有的一切,在他踏入到名田屋大厦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没有解决。
陆夙州亲自送他过来。
他本想要和吕轻恪一同去,被吕轻恪给拦住了。
“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醒了。”
他朝陆夙州摆手。
“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带着徐璟一起回来。”
陆夙州没想到。
这竟然就是和吕轻恪见的最后一面。
随着轰的一声,天空中滚滚黑烟,红色几乎燃烧了半边天幕。
陆夙州永远都记得那一幕。
如血的残阳,几乎都被黑色滚滚的浓验所掩盖。
正在抽烟的陆夙州,被近距离那忽然的爆炸声震的趴在了地上,去阻挡着那喷薄而来的火焰。
震惊之余,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那大厦狂奔去。
被当地救火的人挡住了。
“这边很危险!先生!请你撤离!”
陆夙州目眦具裂,“我朋友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