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身子一定要好生将养。”老大夫垂首而立看向端坐一旁的萧云崖:“至于腹中的胎儿……”
老大夫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说道:“这腹中的孩子最好还是算了。”
“若是强行保住孩子,日后只怕是再无生育的可能了,而且这一胎受了寒气,此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更何况这胎是否能保住也未尝可知啊!”
老大夫苦口婆心的劝告着:“老爷,老夫人!若是等这孩子落了,二小姐可就……”
如今刚刚受寒,只要好生调理日后哪怕会有后遗症但也绝不至于不可逆转,可是若萧沁芳执意留下孩子,且不说这孩子还护着住护不住,她的身子都要废了。
这可不仅仅是无法生育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寒毒入体!
“不行,不行啊祖母!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萧沁芳一头扑到二房夫人的怀中痛哭出了声:“这是我的孩子啊娘!女儿若是没了这个孩子,女儿一辈子就要毁了!”
二房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一张脸上布满了倦容,眉头更是紧紧的皱缩起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大夫摇了摇头:“老夫医术不精,恐无力回天……”
“都是你的错!萧安然!若不是你横加阻拦,你妹妹就算没了这个孩子也能入侯府的门!”
“老夫人莫要说笑了。”萧安然轻笑一声:“完璧之身都不见得能入侯府,更何况她?”
“妹妹还是落了这个孩子好生将养着身子另择一良婿吧,省的到时候人财两空。”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胡话!”
“娘,我,我觉得安然说的对!那侯府岂是咱们能觊觎的?”二房夫人哽咽着开了口:“至于那陆家,到底就是个落魄家族,哪怕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上芳儿的身子重要啊!”
“娘!不行,不行!”萧沁芳惶然无措的挣扎着退出母亲的怀抱,张惶的一头跪倒萧老夫人的面前:“祖母!祖母!求您为孙女做主啊祖母!沁芳不能没了这个孩子!”
“陆郎,陆郎他,他文采卓然日后必然会大有作为的!”
“糊涂!”二房夫人双眸含泪上前想把她拉起来:“芳儿!若那陆家小子当真在意你,又怎么会介怀一个孩子!”
“只有这身子才切切实实的是你的啊!芳儿,你就听娘一次,把这孩子落了吧!”
“不,不!我不要!”萧沁芳摇着头哭喊着躲避她的手,一心就是要保下这个孩子。
“不,不!啊!啊!”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众人一看才发现她的衣摆不知何时已经被鲜血染红。
萧沁芳只觉得浑身冰凉,随之而来的就是眼前一片黑暗。
“芳儿!”随着二房夫人的一声尖叫,她的身子直直的坠落下去。
“大夫,大夫!我女儿她怎么样了!芳儿她,她不会出事吧!”
老大夫伸手在萧沁芳的脉上摸了又摸,伸手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看轻叹出声:“好在人无事,胎儿也算是保住了。”
“只是千万注意莫要让她的情绪再多起伏了。”
“大夫,她的身子若要保胎要将养多久?”萧安然问道。
事发突然,萧云崖作为男人不能擅入女子闺房,所以只有萧安然跟了进来。
“至少三月,三月以后胎儿成型长大,但也不敢保证就真的能保得住,若届时再出意外或死胎或早产,对二小姐的身子都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老大夫迟疑了片刻还是闭口不谈,其实他心里是觉得将孩子拿掉才是最好的举动,可是……
“哎!”老大夫无奈的看向萧沁芳,心里嘀咕了一句:“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日后还要劳烦您了。”萧安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锭交到老大夫手中,朝身后招呼道:“小燕,送老先生回去。”
“是!”
等老大夫离开,萧老夫人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指向了萧安然:“你看看,现在你满意了吧!你妹妹如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萧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真实造孽!造孽!”
萧安然垂头不语,她轻飘飘的目光瞥过萧老夫人和一直低眉落泪二房夫人后堪堪停住:“大夫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保下这个孩子百害而无一利。”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二房夫人越来越明显的啜泣声。
“对了!”萧安然忽然止住了脚步回身说道:“若是妹妹醒来以后觉得心中委屈,我会替她禀明父亲,萧家虽然不惹是生非,但也绝不是人人皆可欺辱的懦夫。”
“妹妹若是觉得落水一事有冤屈,就算是堵上萧家也要查上一查!”
萧安然已经尽她所能的给了忠告,但是这件事的始末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至于怎么选择那就是二房她们自己的事情了,左右她的本分尽到了,日后即便是传出去也不至于为她一房抹黑。
“如何了?”萧云崖见她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问道:“今日在侯府安然可受了委屈?”
听到父亲的关切,萧安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真切的笑意:“不会,侯府的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侯府这门亲事攀不得,安然绝不会拿父亲的前途为萧沁芳谋一个出路。”
倘若今日是萧沁芳意外落水或是有人陷害也罢,她都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看萧沁芳一再闭口不谈的模样萧安然心里清楚的很,只怕她是又起了小心思。
如此自作孽更该承担后果,她断然不会为了她的心思手段而冒险。
本来皇帝就忌惮萧云崖手中的兵权,侯爷又是个武将,哪怕只是庶女为妾,也难免皇帝心生疑窦。
她重生归来最大的目的就是保全父亲,又岂会因为一个萧沁芳而甘愿冒天大的风险?
如今看来她倒是也能理解萧沁芳为何执意不顾安危要保全肚子里的孩子,不过就是知道自己与陆家的婚事就是靠着这一个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