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华轻笑出声:“还有许多人没有登台呢,皇上又怎么会轻易让这台戏结束。”
一整日的时间,京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各种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坊间迅速传播。
有人说,先皇后当年为了争夺皇后之位,用尽手段,如今真相大白,皇上这是在为生母报仇;
也有人说,先皇后当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残害了不少忠良,皇上这是在清理门户,为民除害……
更多的,都是在说皇上不尊孝道,必遭天谴。
傍晚时分,叶阳泽处理完公务回到叶府,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朝着鹤松院而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今日可安好?”叶阳泽恭敬地向沈玉华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沈玉华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眼前这个稳重老成的孙儿,心中满是欣慰。“起来吧,我这里一切都好。”
叶阳泽起身,走到沈玉华身边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才开口问道:“祖母可曾听说今日城中发生的事?”
沈玉华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中透着一丝精明,“这满城风雨的,我就算想不知道也难啊。”
“那祖母怎么看此事?”叶阳泽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玉华,他有些猜不透皇上的意图,想知道祖母这边有没有什么答案。
沈玉华这次没有卖关子,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若此事是长公主所为,那此事对长公主并无益处,她岂不是费力不讨好。”叶阳泽听完指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问题也是沈玉华正在思考的,她不相信长公主做了这么多事,就只是让皇上烦恼一阵。
见沈玉华没有回答,叶阳泽也没有再问,转移话题询问:“我已经收到了大爷爷来京城的回信,不知他何时才到京城。”
沈玉华闻言唇角勾了勾:“放心吧,他比我们着急。”
两日过去,皇宫之中依旧毫无动静,仿佛那漫天的流言蜚语都只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传不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跪在宫门前的陈国公府众人,眼见着日头一天天过去,却依旧等不到皇上的只言片语,心中焦急更添了几分悲愤。
“皇上!您就出来见见我们吧!先皇后是你的生身母亲,您要为先皇后做主啊!”陈国公夫人本就身子骨弱,跪了整整两日,滴水未进,此时已是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却依旧强撑着一口气,哭喊着。
陈国公更是老泪纵横,他年近古稀,却还要为女儿受此委屈,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笏板,朝着那紧闭的宫门磕着头,“皇上!老臣求您了!您就出来说句话吧!”
那些与陈家交好的官员,也纷纷开口劝慰,希望皇上能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给陈家一个交代。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那冰冷的宫门和森严的侍卫。
皇上既不露面,也没有传出只字片语,让坊间百姓坐实了皇上忤逆不孝,不配为君。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不少百姓自发地聚集在皇宫门前,他们都是听闻了先皇后的事情,心中义愤填膺,想要皇上还个公道。
“皇上!我朝自古以仁孝治天下,你如此作为,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先皇后宅心仁厚,您怎能如此对她!”
“求皇上还先皇后一个公道!”
“”
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冲击着那巍峨的宫墙。
眼见着百姓越聚越多,群情激愤想进入宫门,那些守卫宫门的侍卫也有些慌了,连忙派人进宫禀报。
乾清宫内,弘渊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在书案前,听着侍卫的禀报,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皇上,百姓们情绪激动,属下们快要拦不住了。”侍卫统领单膝跪地,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朕知道了。”成康帝淡淡地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吗?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先皇后表面一副大度慈悲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什么肮脏龌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宫门外的百姓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浩大,甚至有些百姓开始推搡起那些侍卫,想要冲进宫去。
侍卫们虽然竭力阻拦,但面对着如此汹涌的人潮,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宫门缓缓打开,成康帝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弘渊皇上,那些原本还群情激愤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跪地行礼。
弘渊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众人,像是在看一群蝼蚁,随即出声:“你们可知擅自闯宫是何罪?”
“皇上,我们无意闯宫,只想讨一个说法和公道,先皇后乃是皇上的母亲,你如今却擅自挪动先皇后陵墓,扰先皇后清净,有违孝道。”
弘渊皇上脸上不见怒色,“你们说朕不孝,可知,若是朕不这么做,才是真正的不孝。”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弘渊皇上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而是对着身边的心腹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会意,连忙走到人群前方,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带证人!”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侍卫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
那老妇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十分苍老虚弱。
“这是……”
“这老妇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将一个老妇人带到他们面前。
弘渊皇上看着那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道:“这位,是当年服侍在先皇后身边的老宫女,王嬷嬷。”
“王嬷嬷?”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此事跟这位王嬷嬷有什么关系。
身旁的侍卫在王嬷嬷身边盯着,出声道:“说吧。”
那嬷嬷战战兢兢的向皇上拜了拜后才缓缓道来:
“当年,先皇后临盆在即,宫中还有一位美人也即将生产。”王嬷嬷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先皇后诞下一女,而那位美人,却诞下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