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应声坐下,一口热茶下肚,身上的寒气也去了几分。
这时,沈建德、沈建义和沈建礼也相继赶到。
莫河站起身相迎,沈建德将他打量一番,走到主位坐下后,才让他坐。
“莫公子,深夜来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是在行什么鬼祟之事呢。”
“沈族长见谅,小子因这件事太重要,不曾送上拜帖,失礼了,它日小子定登门赔礼道歉。”
沈建礼心里也关心他跟此事的关系,接话道:“来都来了,那便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那事的?跟此事有什么关系?”
莫河拱手,神色郑重,“此事我必须要先见到她,才能告诉您们缘由。”
沈玉华目光微微一闪,“莫大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如何放心。”
莫河点头,“老夫人所言极是,若是诸位不放心,可一同相见,若我真的有害她之心,也有老夫人的侍卫能阻止。”
沈建德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莫公子,你可去过沉水县?”
莫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思考良久,才缓缓开口:“去过。”
沈建礼同沈建德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猜测。
沈建德一锤定音:“莫公子便暂且在此歇息,待我们商议后再行安排。”
莫河拱手,“多谢沈族长,多谢老夫人。”
沈玉华点点头,目送莫河离去,夜色渐深,沈家正厅内的气氛却依旧凝重。
沈建德看向沈玉华,“妹妹,您怎么看?”
沈玉华轻叹一声,“大哥,莫河此人我接触了几次,年纪轻轻就聪明非凡,虽查不出他的底细,但对我叶家几次相帮,不如就答应让他见见吧,我定不会让他伤害舒兰侄女。”
沈建礼点头,“既然妹妹这般说,那就应下吧。”
天刚蒙蒙亮,沈玉华便收拾好,打开房门,只见沈建礼已经站在门外。
“四妹,准备好了吗?”沈建礼低声询问。
沈玉华点点头,带着红绡跟着沈建礼来到院中。
莫河正站在那里,一身黑衣,目光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昨夜的疲惫。
“老夫人,我们出发吧。”莫河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迫切。
四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庄子,沿着小河边行走。
晨雾弥漫,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脚下踩断枯枝的细微声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建礼停下脚步,指向河边一处隐蔽的芦苇丛,“竹筏就在那里。”
莫河快步上前,拨开芦苇,露出一只简陋的竹筏。
他回头看向沈玉华,“老夫人,沈老先生,请。”
沈玉华在红绡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踏上竹筏,莫河和沈建礼紧随其后。
竹筏顺着水流缓缓前行,沈玉华望着两岸飞速掠过的景色,两侧的山越加高大静谧了。
天色渐亮,竹筏靠岸停下。
三人下了竹筏,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崎岖难行,沈玉华不时需要扶着树干才能稳住身形。
“妹妹,还能行吗?”沈建礼关切地问道。
沈玉华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没事,不必担心,红绡扶着我呢。”
绕过几道山弯,一座被高大石墙围住的小屋出现在眼前。
沈建礼上前叩门,“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出现在门后。
“父亲。”她轻声唤道,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沈建礼叹了口气,侧身让出路来,“舒兰,这是你的姑母,我带她来看你。”
沈玉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侄女,见她眼里一片死寂,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正要开口,却发现莫河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回头一看,只见莫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舒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莫公子…”沈玉华刚要出声,莫河却已大步走到沈舒兰面前。
“夫人”莫河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过得可还好?”
沈舒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多谢关心,我这般在山中苟延残喘,谈不上好与不好。”
莫河听了这样的回答,湿红的眼眶,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夫人可愿意下山,在下可以让夫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必受任何人眼光。”
沈舒兰轻轻摇头,“我不想离开这里。”
沈建礼打断他:“莫公子,如今已经见到你想见的人了,那也该说说你到底是谁,见舒兰是何意了吧。”
莫河的目光半分不曾从沈舒兰身上移开:“夫人,若是你的那个孩子想见你,你可愿意见?”
沈舒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
“孩子没了,这里,容不下他。”
莫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可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呢,你想见他吗?”
沈舒兰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还活着吗?”
“活着,在他两岁时,他养父母的村子出了水灾,养父母都没了,可他却很幸运被一个富贵人家以亲生儿子的名义带了回去,教他读书习武,在他九岁那年,养父遇到变故,也去世了,临死前告诉他他的身世,他找了你很多年,只想见你一面,向你说声对不起,因为他,毁了你的人生。”莫河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刻进沈舒兰的心里。
沈玉华和沈建礼听完,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难掩错愕,这莫河居然是舒兰的孩子。
沈舒兰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眼中终于有了泪光,“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是我对不起他。”
莫河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我找了你很多年,终于…终于找到你了,母亲。”
“不…不要叫我母亲…”沈舒兰痛苦地摇着头,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我不配…我不配…”
沈玉华看着这对失而复得的母子,心中百感交集。
她轻轻拉住沈建礼的袖子,低声道:“三哥,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沈建礼点点头,两人悄悄退到院外。
院内,莫河紧紧抱住了沈舒兰,重获亲人的喜悦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母亲,以后儿子会护着您,不会让别人敢议论您,您随儿子走吧。”莫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沈舒兰泣不成声,“不我不能离开,我的身份,会成为你们的耻辱。”
院外,沈玉华轻声问道:“三哥,眼下这局面你可有安排?”
沈建礼叹了口气,“天意弄人啊,此事等回去后再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