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铭腼腆地笑道:“姑祖母过奖了。”
寒暄过后,一行人上了沈家的马车。
沈玉华掀开车窗,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象。
只见书店、茶馆林立,不时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文人雅士在讨论诗文。
“果然是文化盛行之地。”沈玉华感叹道。
沈文轩笑道:“姑母说得是。蔺州自古就是文人荟萃之地,这些年沈家又出资在城中修建的藏书楼就有十几座,让许多学子慕名而来,慢慢的形成了许多风雅的诗会。”
叶阳嘉听得眼睛发亮:“祖母,我能去藏书楼看看吗?”
沈玉华笑着点头:“自然可以。不过先要安顿下来,处理些事情。”
沈子铭这时插话道:“姑祖母,若表妹想去逛逛,我和妹妹可以带表妹前去,正好这两日有茶会,很是热闹。”
沈玉华眉眼含笑,点头应下了:“那便好,有你们陪着,也不怕你阳嘉表妹无聊了。”
马车缓缓停在沈家大门前,沈玉华刚下马车,便见大门前站着一众沈家人。
见到为首的两鬓斑白的男人时,沈玉华的胸口莫名的堵塞感传来。
“妹妹!”
这一声呼唤,沈玉华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湿润了,这是属于原身的情感在支配她的身体。
莫名的,让她忍不住上前行礼后出声唤道“大哥。”
沈建德上前一步,握住沈玉华的手,声音微微发颤:“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沈玉华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深了许多,鬓角的白发也更多了。
她难以控制心里一酸,轻声道:“大哥,我回来了。”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沈建德拍了拍妹妹的手背,转身向身后的人介绍道:“你大嫂你应该还记得,这位是你二嫂,当年你也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你二哥有事要一会儿才回来,你三哥一家去县上授课,我已经安排人去通报,近几日应该能回来,这是你几个侄子侄女。”
沈玉华一一见过,目光在沈家众人身上扫过,心中暗记下每个人的面容。
她微笑着说:“一路奔波,倒是让大家久等了。”
沈建德摆摆手:“不妨事,快进屋吧。”说着便领着沈玉华往内院走去。
进了正厅,沈玉华坐下后,沈建德命人上茶,又吩咐厨房去准备酒席。
他看向沈玉华,眼中满是关切:“妹妹,这些年在京城可还好?”
沈玉华点点头:“托大哥的福,一切安好。”
沈建德叹了口气:“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当年若不是”
沈玉华打断道:“大哥不必自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此次好不容易再见,何必谈那些不愉快的事。”
沈建德欣慰地笑了:“好,好!你能回来,便好,只是遗憾爹娘当年一直放不下你,如今你回来他们也该安心了。”
沈玉华听闻父母二字,神色一黯,低声道:“我是该去祭拜爹娘了。”
沈建德起身道:“我陪你去祠堂。”
叶阳嘉也要起身一起,被沈玉华阻止了。
“你在这里陪你舅祖母们说会儿话,我跟你舅祖父去便好。”
两人来到沈家祠堂,沈玉华在门口驻足片刻,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祠堂内香烟缭绕,沈玉华目光扫过两侧的牌位,最后落在正中央的两块牌位上。那是原身父母的灵位。
她上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取出香点燃,插在香炉中。
沈玉华凝视着父母的牌位,喃喃道:“爹,娘,女儿回来了。”
沈建德站在一旁,轻声道:“爹娘,小妹终于回家了,你们安息吧。”
沈玉华眼中泛起泪光,轻声道:“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这么多年。”
她伸手抚摸着父母的牌位,心里默念:对不起,占了你们女儿的身体,也不知你们是否已经团聚,我会代替你们女儿好好的活下去,愿你们安息。
“爹,娘,女儿这些年在京城过得还好,你们不必挂念。如今女儿已回到家乡,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再为我操心。”
说着,沈玉华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她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跟着沈建德转身离开祠堂。
沈玉华与沈建德刚回到正厅,就听见下人禀报:“二爷回来了。”
沈玉华心中一紧,原身对这个二哥向来敬畏有加。
她刚想起身相迎,沈建义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沈建义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扫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沈玉华身上,盯着她看了良久。
沈玉华强自镇定,恭敬地行礼道:“二哥。”
沈建义微颔首,淡道:“回来就好。”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沈玉华如释重负。
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二哥并不似记忆中那般冷漠。
晚宴很快开始。
按照沈家的规矩,男女宾客分席而坐,中间用屏风隔开。虽不能相见,却不妨碍交谈。
沈玉华与大嫂二嫂坐在一处,三人闲聊起来。
“大嫂,这些年您可还好?”沈玉华温声问道。
大嫂李氏笑道:“托福托福,一切安好。倒是你,这些年独自在京城,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沈玉华微笑道:“也还好,后宅清净,将军虽常年不在府中,但也不曾薄待我。”
二嫂张氏插话道:“玉华妹妹,我虽不曾去过京城,但总听到京城的事,此次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可要多给我讲讲京城的事。”
沈玉华轻轻点头:“不过是些琐碎小事,二嫂若是喜欢,我自是不会推拒。倒是不知这么多年家中,可有什么变动?”
她故作随意地问道:“对了,三哥的女儿舒兰如今可好?我记得我出嫁前刚好她出生,我还抱过她呢。”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气氛微妙地变化了。
大嫂李氏神色一黯,叹了口气道:“舒兰那孩子,几年前就已经……”
沈玉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舒兰她怎么了?”
大嫂李氏沉声道:“舒兰几年前染上重病,没能熬过去,已经去了。”
沈玉华闻言,心中震惊不已,可是若是病故,莫河为何还要特意让她询问,难道其中别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