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负责记录供词的小吏脊背发凉。
……
瑞王府。
此前瑞王负责的就是薛家一案。
随着那些药人帮被抓,薛家的案子也能结了。
他不由得唏嘘。
薛家父女的死,都是悲剧。
这么多年,他们本可以找到其他解决方式,却选择了最不利的一条。
受制于人,就是将性命交给别人……
“你在看什么呢!”瑞王正专注沉思时,阮浮玉忽然出现,令他心头一颤。
他下意识盖住公文,严肃地问。
“你来干什么。”
阮浮玉是他名义上的王妃。
之前骗他有了夫妻之实,还骗他怀了孩子,他才会娶她。
如今他们能做夫妻,更像是天涯沦落人凑到一起,得过且过。
瑞王一脸冷淡。
“公事。你有什么事?”
阮浮玉一直想寻找凤九颜,奈何她总是晚一步。
此前她因着强行解开情蛊,元气大伤,最近才完全恢复。
又听说凤九颜去了北边养胎。
但以她对凤九颜的了解,这事儿肯定不像表面这样。
为了养胎跑去大老远的地方,此事有问题。
阮浮玉只能暂时待在瑞王府,想通过瑞王打探打探,究竟皇后娘娘去了哪儿。
结果这瑞王整日忙得不着家,难得回来,还把自己关在书房。
“倒也没什么。你累吗?饿吗?”阮浮玉顾左右而言他。
瑞王直截了当地说:“有什么就明说,我猜不出来。”
阮浮玉妩媚的眼睛一挑。
“最近都在查药人的案子,皇后娘娘也在查吗?”
瑞王:真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否都是皇后娘娘。
“王爷,皇上召您入宫!”
阮浮玉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追着瑞王出府。
眼看他上了辆马车远去,她只能无奈回府。
但,倏然间,她觉察到一股杀气。
那杀气不是冲着她,像是冲着瑞王……
宫外,自在居。
萧煜今日难得有空闲,遂来此陪凤九颜用晚膳。
却见她坐在案桌后,桌上摆着许多书。
她看得专注。
萧煜走近了,她才抬头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萧煜听到这话,难免失落。
“你不希望我来?”
说话间,他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自己坐了上去,她则坐在他腿上。
萧煜轻抚她腹部,假装生气地跟孩子抱怨。
“听听你母后,多无情一女人。父皇来看你们,她还嫌弃父皇。”
凤九颜拿开他的手,一脸无可奈何。
“没有嫌弃你。只是担心你奏折看不完,又得熬夜。”
萧煜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里尽是温柔缠绵。
“原来你还知道关心我。”
随后他扫了眼桌上的书册,“又在看什么?”
“我让隐六从宫里弄来的,想了解慕容家先祖,或许对药人一案有帮助。”
萧煜一只手环着她腰,“不必这么麻烦,直接问我就是。”
凤九颜略显诧异。
“你知道?”
萧煜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下。
“别的或许不知道,慕容家我还是了解的。”
随后他娓娓道来。
“慕容家的先祖,和南山王、瑞王的先祖一样,都是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从龙之臣。
“有所分别的,其他人都是战功,从商的慕容家则是提供财物。
“后来太祖皇帝建立南齐,论功行赏。南山王和瑞王享爵位,子孙世袭。慕容家的先祖则做了宰相。”
听到这儿,凤九颜有些困惑。
“我看史书上记载,建朝初期,宰相是虚职,慕容家后代的官职更是一降再降,是否是太祖皇帝行事不公?”
萧煜颇为笃定地摇头。
“非也。做宰相,这是慕容家先祖自己所求,除了宰相,他们还把控着南齐的商业命脉。
“慕容家由奢入俭难,深知靠着做官的那些俸禄,不足以撑起奢靡的生活。
“他们想要两手抓,太祖皇帝自然不敢放权给他们。”
凤九颜认同这道理。
建国的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权,严重者会为了兵权斩杀功臣,以免那些人居功自傲,难以掌控。
慕容家一心想从商,官场上自然不能给他们大权,否则便是官商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看来,太祖皇帝并没有错。
萧煜接着说道。
“明帝后,南齐开始重农抑商,慕容家在商界的大权遭到分割,很快一落千丈。
“慕容家的子孙后代们弃商入仕,如今还在从商的慕容族人,少之又少。
“当然,这只是朕以前的想法。
“如今药人一案查明后,才知慕容家并非放弃从商,而是做了药人的勾当。”
萧煜脸色凝重。
此案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查清,仍是他心头大患。
凤九颜听完他的结束,对慕容家的事有了大致了解。
她反问。
“有没有可能,药人的买卖由来已久?”
这话叫人不敢往深了想。
萧煜脸色微变。
凤九颜并非胡编乱扯。
她推测。
“凌燕儿也是药人,按理说中了药人之毒,就会变得和常人不一样,她却没有什么异常,不需要像贤妃一样,需要药一直抑制着毒性。
“故此我认为,药人之毒并不唯一,它至少经历了几个阶段,就像‘蛛网’,不断改制。
“而这种事,需要时间,以及几代人的经验。”
萧煜顿觉她说的有些道理。
他记得阎神医也说过,游历各地见过的中毒者,症状都不尽相同。
并且,皇祖母也说过,慕容家这几代人中,都有一个没有出现在族谱上的人。
这说明药人生意并非慕容旭一个人的手笔。
思索间,陈吉忽而来报。
“皇上!有人假扮宫人传您的口谕,将瑞王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