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府的药人,始于李源的父亲。

    “师兄和李源有所来往,说不定,他来李府时,偶然发现什么。”

    但这些,说到底都是她的假想。

    萧煜的神情肃然。

    “那些活死人,真能存活这么多年吗?”

    从李源的父亲,到李源,少说也有好几年。

    凤九颜也有这等疑惑。

    “只有等真相水落石出,才能解惑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

    “您当真要和我一起调查此案?宫里的事,不要紧吗?”

    萧煜颇为郑重地回答她。

    “国不可一日无君,并非要求君王守在宫中,更要去民间,体察民情,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

    “朕自登基以来,鲜少微服私访。

    “近来国家动荡,朝廷拨款,赈灾救灾,此次北上这一路,捉拿贪官数名,可见,微服私访之重要。

    “药人一案得查,民情也得访。

    “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凤九颜认真地听他说完,不由地出神。

    “您是个好皇帝。”

    萧煜脸上有被夸赞的愉悦,谦虚道。

    “朕只是尽力而为,离一个好皇帝还很远。否则也不会有人说朕是暴君了。

    “而且,朕也没那么好,只是把好的一面放在你面前。”

    凤九颜抿唇浅笑,随后主动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

    ……

    李源罪行累累,按律处置。

    朝廷虽查抄了李府,但皇上开恩,罪不及家人。

    袁嘉荞等妻妾,皆可离开李府生活。

    李源被定于三日后处斩。

    行刑前,袁嘉荞去牢中看他。

    他趴在地上,从牢门里伸出一只手,死死攥着袁嘉荞的裙摆,流着泪哭求。

    “救救我……夫人,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好好对你……”

    袁嘉荞冲着他笑,却后退一步,用力将裙摆挣脱他的手。

    “李源,你这恶毒之人,老天终于开眼,要把你给收了去!

    “皇上明辨是非,只有你们李家完了。

    “我跟孩子会好好地活下去,没有你说的诛九族。”

    李源大笑起来。

    “你在得意什么?李家没了,你就能好吗?

    “没有我,你带着儿子能去哪儿?

    “哪个男人还会娶你?没有男人,你们母子离死不远了!”

    袁嘉荞听着这些话,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世道艰难,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能怎么过活呢?

    回娘家吗?

    只怕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袁嘉荞离开大牢时,魂不守舍。

    如今她和孩子住在客栈,和帝后同一家。

    回到客栈,她去见了凤九颜。

    凤九颜看出她局促不安,直接问。

    “有什么事?”

    忽然,袁嘉荞抱着孩子跪下了。

    “皇后娘娘,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恶人得到惩治,她固然开心。

    可开心过后,便是自己的活计。

    “我什么都不会……孩子还这样小,我该拿什么养活他?爹娘不会认我了,他们要是知道我又没了男人……”

    “没了男人,不是你的错。”

    凤九颜亲自扶她起来:“南齐打开诸国商道,百姓的日子会好过的。朝廷也在拨款救灾,眼下并非绝境。你若有需要,拿着这块木牌,去找江家的人。”

    袁嘉荞哭得越发厉害了。

    “娘娘……”

    她一把抱住凤九颜。

    凤九颜一时不好推开她,不远处,被忽略已久、坐在床边的萧煜皱了眉头。

    哭哭哭!

    有什么好哭的?

    听着就心烦。

    ……

    次日,凤九颜一行人离开了商城。

    薇蔷与她坐在一辆马车里,关心地问。

    “阿姐,你和皇上要回皇城了吗?”

    她们终有一别了。

    她舍不得和阿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