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颜只问，“解药，给樊进吃了吗。”
东方势点头。
“当然。但这解药来的太容易，我总感觉不对劲。还有，都说天龙会有九王，昨晚天龙会倾巢而出，却只有一位绿龙王……”
凤九颜垂眸。
确实是不对劲。
但，她现在不愿想这些。
她只想知道，段淮煦被关在何处。
不顾东方势阻拦，她离开了客栈。
就在客栈外，段正在等她。
他身上的箭伤很重，摘下了面具，一张俊逸的脸苍白如纸。
“我知道我哥被关在哪儿了！
“教主说什么化神，我便想到一个地方——九重塔。
“天龙会有个传闻，九重塔、九重神。而且，朝廷逼问那些余党，有人交代，天龙会另一位右护法，几个月前就去了九重塔，他离开的时间，正好跟我哥被移走的时间相合，你想，要派一名护法去的，定是教主的大事，没什么比救活他儿子更重要的。
“我哥一定被关在那里面！”
“九重塔在何处。”凤九颜冷声问。
“我不知道，但皇帝肯定知道！”
段正十分笃定，“九重塔也是凤脉所在，龙脉为阳，显，凤脉为阴，隐。皇室为防国运生乱，对外隐瞒凤脉所在，下镇妖邪，神魔一念间，因而可称九重神！”
事不宜迟。
凤九颜立即求见皇帝。
但，战事刚休，萧煜很忙，没有立马见她。
宫中。
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众妃嫔如获重生。
她们总算能歇会儿。
唯有荣妃，因着担心皇上，特来御书房看望，却被告知，皇上忙得抽不开空。
御书房内，萧煜视线冷然，吩咐瑞王，彻查天龙会余孽，务要斩草除根。
他从白天忙到日落黄昏，终于得空。
一旁的侍卫提醒。
“皇上，苏幻还在宫门外等候。”
萧煜并不想见凤九颜。
他晓得她求见自己，是为了段淮煦。
她那边的线索断了，要他帮忙。
萧煜眸色阴沉。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肉也会受伤，会死。
昨夜，得知她抛下皇城安危，选择去救段淮煦后，他便对她没了盼望。
放手成全，已是他的底线，她还要他帮忙找人，他做不到。
“告诉她，朕没空。”
萧煜不打算见她，想要她知难而退。
至于她将来和段淮煦会如何，都与他无关了。
他眼下还有诸多正事要处理。
天龙会，还有萧濯。
哪件事不比帮她找段淮煦重要？
晚间，萧濯被召入宫。
他也伤得不轻，但并不妨碍行礼。
“参见皇上。”
萧煜冷然望着他，“为何要这样做。”
假意和天龙会联手，实则使了一出请君入瓮。
但他这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黄柏大军昨晚死伤大半。
“你想灭天龙会，可与朕直言，朕派兵围剿，岂不更快吗！”
至于他萧濯一个人充英雄？
萧濯脸色苍弱。
“当年，我还是太子时，天龙会就找过我。
“我拒绝了他们的示好，没多久，陈太傅就出事了。
“再然后，便是我遭构陷，被废太子之位。
“这些事，都是天龙会在暗中所为。”
萧煜瞳孔骤缩。
他很意外，这天龙会那么早就盯上了萧濯。
萧濯自嘲地笑。
“我曾将此事告诉父皇，但，父皇不信我。
“没人信我。
“我身边的人，皆因天龙会而死，还有我的母后，她到死都不知道我是清白无辜。
“皇上，我孑然一身了。
“说实话，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我只是自私的，想要查清楚真相，想要报仇，仅此而已。”
萧煜脸色寒彻。
“你现在如愿了吗。为了你一人之仇，死了那么多人，你满意了吗。”
萧濯颇为认真地告诉他。
“我接近天龙会的人，是想查清真凶。
“皇上，我想告诉你，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天龙会谋反，难道只是为了扶持我上位吗？
“他们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萧煜的眸子深邃漆黑。
“天龙会，朕自然会查。
“但你的罪也不小。
“来人，将萧濯押入天牢！”
萧濯没有反抗，也没有认错求饶。
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
固然除掉了天龙会反贼，他也为了引出那些药人，牺牲了许多无辜将士。
被带走前，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我似乎开始明白，为何先帝会将皇位传给你了。”
为君者，重要的是杀伐果决。
他为太子时，就是太过宽仁。
萧煜不同，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狠。
换做其他人，只会觉得他萧濯是除掉天龙会的功臣，萧煜却要将他问罪。
萧煜看着萧濯的背影，目光冷凝。
……
亥时，紫宸宫。
萧煜回到寝宫，仍在处理政务。
突然，殿内烛火晃动了一下。
他抬眼一看，只见，他这殿内冒出一个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来人，冷声问责。
“苏幻，你好大的胆子。”
凤九颜穿着夜行衣，朝他恭敬行礼。
“夜闯皇宫，实乃无措之举。皇上，可否告知，南齐凤脉所在……”
闻言，萧煜当即怒起。
“你想做什么。你可知，凤脉一直是隐秘，朕不可能告诉你。”
“我有一挚友，很可能被困在凤脉下的九重塔。请您……”
好友！
萧煜一下猜出是谁。
还真是老天长眼，萧家列祖列宗保佑，这段淮煦居然落到了九重塔里！
呵！
萧煜冷嗤。
“朕不可能为了你，坏了皇室的规矩。”
凤九颜拳头紧握。
“皇上，哪怕……给我一个大概的方向。”
她当即就要给他跪下。
萧煜见状，立马越过那案桌，拦住她。
“你这是干什么！苏幻，你少来这套！”
她抬头时，他望见她眼中的疲累。
又看到她头上戴着的，是他送的那支发簪。
但他也清楚，她只是为了防身。
他推开她，转身背对着她，冷声道。
“禹城，玉灵山。”
“多谢！”
凤九颜当即就要离开，萧煜突然开口。
“九重塔，只进不出。你若去九重塔，必死无疑。如此，你还要去救人吗。”
“是。”
她也听说过，那九重塔关押着十恶不赦的高手，他们是守卫者，赢者才能入内。
那些人，个个都是天龙会教主那样的高手。
她一个人，要对战十几个，胜算渺小。
萧煜嘲讽地笑了。
她对那段淮煦，还真是矢志不渝。
得知她心如磐石，他反倒释然了。
随后，他扯下腰间的玉牌，扔给她。
“拿着它，说不准，那些人能给你让行。”
凤九颜接过那玉牌，心口微窒。
“还不走？”萧煜皱眉赶人。
多看她一眼，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段淮煦。
凤九颜攥紧玉牌，转身。
萧煜拳头握得紧紧地，仿佛攥着自己的心，生疼。
然而，刚走没几步的人，突然折回来。
“你还要……”
他那“什么”二字还未出口，凤九颜倏然霸气地揪住他衣襟，揭下面具、踮脚，主动向他的唇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