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吴白压低声音,不无好奇地道。

    “主子,竟有如此大事。您说,真有人去衙门和离吗?”

    凤九颜不在意别人的事,吃过饭,她便继续赶路,北上。

    几天后,她和吴白经过衙门附近,因人太多,只能下马牵行。

    走近后才知,是那些来和离的人,堵了衙门口的路。

    周边还有看热闹的摊贩,指指点点,对着那些等待和离的妇人评头论足。

    “呸!真是不要脸!还真敢来衙门闹和离呢!”

    “就是!丢人现眼!我这做女人的都替她们害臊。男人养家够辛苦的了,还折腾这些事!”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了,竟颁布这样的命令,但凡去衙门和离的女子,官府都得受理。”

    “何止,各地官员们为了完成述职,都铆足了劲儿呢!隔壁县衙光是昨日就有八个和离的!”

    一卖菜郎道。

    “都是被皇后带出的不正之风!女子提和离,夫纲何在!”

    旁边的妇人连连点头。

    “正经女人,谁会闹着要和离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和离的!”

    旁边一人经过,“据说,凡和离者,只要查明是男子有过,女子不止能拿着所有嫁妆离开夫家,还能得朝廷发的三十两白银。”

    那妇人将头一撇。

    “这点蝇头小利,也值得如此做?简直荒唐!”

    那人看着高深莫测,又说了句。

    “上位者做事,必然是在成全大局。”

    吴白闻言,好奇地问凤九颜。

    “主子,皇上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啊?”

    凤九颜眸色清冷。

    “与你我无关。”

    突然,前面一对夫妻挡住了路。

    那男人拽着妻子的胳膊,红着眼睛威胁。

    “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敢去提和离,我就跳河,我就去死!”

    那妇人铁了心,“那你就去死!”

    官差好似瞧见白花花的银两,立马帮妇人挣脱那死缠烂打的男人,笑眯眯地伸出胳膊。

    “这位夫人,里面请!”

    大人说了,今儿再和离一对,就能超过隔壁县了。

    那妇人进去后,男人在外面嚎啕大哭,也顾不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了。

    “不!娘子,娘子不要!”

    眼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他仰天大喊。

    “天哪——

    “皇上,您为何这样对我们啊!”

    就在这时,又有个男人被官差们架着出衙门。

    他脸色气得涨红,怒斥。

    “狗官!我不和离!我要告御状!皇上糊涂啊!我好好的娘子,为何要和离!狗官!还我娘子!”

    百姓中,有人认出那人,啧啧道。

    “这不是李相公吗,他最是好酒,喝醉了就打他娘子,我都撞见好几回了。”

    “可不是!我也瞧见过,这对和离得好!”

    凤九颜刚要走,又听一男人高呼。

    “皇上自个儿没了妻,也要我等无妻啊!”

    “暴君当道!民不聊生!南齐将亡!”

    凤九颜眉头微皱。

    这之后,她一连经过几座城,都能瞧见类似的景象。

    这段时间,南齐刮起“和离风”,女子们以此为风尚,官员们以此为政绩。

    但渐渐的,这风到底刮到了官员们自个儿身上。

    某官员正在审理别人的和离案,突然管家跑来,哭丧似的喊——“大人,夫人去隔壁县,要与您和离!”

    火烧不到自个儿身上,感觉不到烫。

    于是乎,官员们联名上书,要求皇上撤回此等不利民生的命令。

    皇城。

    宫中。

    御马场。

    帝王一箭射在假人脑袋上,眼神冰冷寒彻。

    一旁的瑞王恭敬道。

    “皇上,这是各地和离的数目,目前为止,已有三万。”

    年轻的帝王脸色冷峭,专注于那箭靶,无情启唇。

    “还不够。”

    瑞王斟酌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