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哪有做父亲的教女儿怎么争宠?

    他说的,没一样可行。

    “老爷、老爷!”下人忽然闯进来。

    凤父怒斥,“没规矩!好好说话!”

    天塌了不成?

    下人颤抖着手,指向外头,腿也直打哆嗦。

    “娘娘回府了,还有……皇上!”

    “什么!皇上?”凤父的腿也抖了起来。

    他抓着凤夫人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立。

    “快,快去迎接圣驾!”

    圣上亲临凤府,这可是头一回。

    凤家上下都慌了神。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凤父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凤夫人、妾室林姨娘,还有儿媳周氏,以及那不争气的庶子——凤鸣轩。

    凤鸣轩怕极了皇上。

    他如同缩头乌龟,头都不敢抬。

    当初他行贿买官,遭重罚。

    他到现在都记得,彼时他向皇上求饶,喊皇上姐夫时,皇上的眼神里充满厌恶、杀意。

    林姨娘这是第一次见到当今天子,心生惧意。

    萧煜今日没有穿龙袍,却也威严得叫人不敢直视。

    “免礼。”

    “皇上驾临,鄙府蓬荜生辉!”凤父也是文采风流之人,眼下却词穷了。

    萧煜肃然道。

    “朕与皇后视察军器监,顺道来此。你们不必多礼,只当是朕陪皇后回家省亲。”

    他一口一个“朕”,让人很难将他当做寻常女婿上门。

    瞧着红光满面的大房,林姨娘心生怨怼。

    不是说皇后不受宠吗?

    皇上怎会纡尊降贵,陪着皇后省亲?

    一行人进了正厅,男女分席而坐。

    凤晏尘是参将,十分忙碌,现在还未归家,便由凤鸣轩陪着凤父,一同招待皇上。

    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如同受刑。

    萧煜的视线落在凤鸣轩身上。

    “瘦些了。”

    凤父立马接话,“犬子近日悬梁刺股,勤勉上进,自然就瘦下来了。”

    凤鸣轩是个憋不住话的,低声嘟哝了句。

    “有什么用,又没法科考。”

    凤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这逆子!皇上面前,岂可造次!

    凤父怯怯地看向尊位上的男人。

    凤鸣轩方才所言,萧煜听见了。

    他也记得,曾判凤鸣轩三年不得科考,五年不得入仕。

    “并非无用,读书册万卷,方有安身立命之本。”

    凤父有些诧异。

    皇上居然没有发怒?

    萧煜又问他,“请的哪位先生?”

    凤父答:“回皇上,没请先生,让他自个儿先摸索着,有时他兄长也会提点几句。”

    萧煜单手端起茶盏,沉声道。

    “该请位先生。”

    凤父的脸都笑僵了,连连称是。

    本想着皇上只是随口一提,却听皇上又说。

    “翰林院退下来的那几位,中意哪位,朕便让他来凤府授课。”

    凤父一听,呆愣住了。

    那可都是大儒啊!

    哪能由他们挑?

    不管哪一个,只要愿意教他这逆子,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皇上,当真能让他们教犬子吗?”凤父仿若在梦中。

    凤鸣轩觉得不大可能。

    人家皇上只是说个场面话,父亲还当真了?

    萧煜正色道。

    “能。”

    凤父赶紧拉着凤鸣轩行礼谢恩,生怕再晚一步,皇上就后悔了。

    “还不快谢过皇上!”

    凤鸣轩傻眼了,赶忙跪地,“谢,谢皇上……”

    萧煜的语气甚平淡。

    “不必多礼,朕是你姐夫,便是一家人。”

    “姐夫?”凤鸣轩脱口而出的,是困惑。

    ……

    女眷那边,凤夫人关切地问。

    “娘娘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凤九颜眼神清清冷冷的,对这个家,她并无多少熟悉感。

    林姨娘偷偷打量着她,只觉得这人变化也太大了。

    她记忆中的凤薇蔷,说话温声细语,长辈面前,总是垂着眼,十分温顺。

    如今做了皇后,显得颇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