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为我将来出嫁作打算,亲手制了祛痕膏,有奇效。现在那刀伤已经没有了。

    “但……或许除夕那晚,皇上您没仔细看过,彼时我腹部,其实还有淡淡的伤痕。”

    他们两次坦诚相对,一次是为了莲霜出宫,他留宿永和宫,那个时候,她腹部的伤已经褪得差不多,并且,她还要求他灭了灯火。他看不到,也属正常。

    但奇怪的是,除夕那晚,伤疤还未褪去,他竟然也没看到吗?

    问完这话,凤九颜发现,萧煜的脸色有些古怪。

    萧煜薄唇紧抿。

    他岂能说,除夕那晚,他看到的……只有自己留下的吻痕。

    彼时,他是顺着她脖子、胸脯、腰腹,一路吻咬下来的。

    面对她疑惑的目光,萧煜略显僵硬地说了句。

    “眼在上,嘴在下,你且试试,能否看得到。”

    他这么一提,凤九颜也倏然回忆起,除夕那夜过后,她腰腹部都是青紫……

    这下,连带着她的神色也变得古怪。

    随后便是好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凤九颜打破了沉默。

    “若是,您没有别的要问,我便告退了。”

    但是,她甫一开口,男人忽而握住她的手。

    “契书上言,这一年里,你要尽皇后的职责。

    “伺候朕这个夫君,就不在职责以内么?”

    刹那间,凤九颜的瞳孔都放大了些。

    凤九颜适才反应过来,那契书,有很大的问题!

    但也不该任由萧煜说了算。

    她当即提出。

    “皇上,契书上也并未提及……”

    “提及什么?”萧煜截断她的话,明知故问。

    如此紧要的事,凤九颜由不得他装糊涂。

    她的脸色严肃起来,后退一步,恭谨行礼。

    “皇上,对于我而言,您始终是君主。既言明我继续留在宫中的原由,且已签订契书,请恕我无法将您当做真正的夫君看待。”

    她颇有分寸,不给对方任何遐想的余地。

    萧煜深深地注视着她。

    几息后,他一副冷漠模样。

    “朕也很难把你当做自己的妻子,孟少将军。

    “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逢场作戏,不会吗?”

    凤九颜顿在原地,随后点了下头。

    “是。我明白了。在外人面前,我定会尽本分。”

    她特意限定了条件,言外之意,现在是私下里,她无需伺候他这位“夫君”。

    萧煜的眉宇间覆着一抹笑意,却是被气笑的。

    他携着一股子躁意,转身进入寝室,留下一句。

    “一个时辰后再回永和宫。”

    凤九颜下巴微压。

    “是。”

    他这是为了营造她承宠的假象。

    但在她看来,没必要。

    ……

    一个时辰后,凤九颜回到永和宫,屏退了内殿的宫人。

    烛光下,她将那契书平摊在案上,细细看着。

    为后一年,未尽皇后之责,待一年期满,赦免凤、孟两家的欺君之罪……

    一年!

    凤九颜的眼神倏然一冷。

    砰!

    一拳头打在案桌上,震得那砚台一晃。

    她虽擅长控制情绪,但不表示她是没脾气的。

    狗皇帝,欺人太甚!

    这是在盘剥!

    她做皇后以来,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尽责。他都看不见吗!

    既然他眼瞎,那就别怪她,兵不厌诈。

    她提笔就在那“一年”的“一”上添了几笔。

    转眼间,一年变成了半年。

    如此,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舒坦了。

    那暴君竟想耗她一年?

    半年最多了。

    师父常说,该认的错,得认,但是,不该吃的亏,绝不吃。

    气顺后,凤九颜冷静下来。

    正好,趁着这点时间,查查那天水之毒。

    “天水”是奇毒,不是谁都能制得出来,给萧煜下毒的,和害死段淮煦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