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晚了。

    凤九颜嗓音冰冷,叫人如坠寒潭。

    “你的手下再多,想要坐实此事,就需要证据。

    “乔墨,我信任你,对你不设防,你却暗中偷拿我与薇蔷来往的信件,作为把柄来威胁我。

    “实话告诉你,你那三个手下,我只杀了一个。

    “另外两个,我一直好生招待着。巧得很,就在昨晚,其中一个受不住折磨招了。”

    乔墨紧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嘴硬道。

    “师姐,你怎知,我没有把这些证据分开了,交给其他人……”

    凤九颜的目光清冷凌锐。

    “你若是有可用之人,就不会用毒药控制着三个恶人。乔墨,你手中,已经没有真正能为你卖命的人了。”

    说着,她手中突然一把匕首。

    乔墨声线微颤,强行镇定着威吓道。

    “我是孟乔墨,我是北大营的战神!

    “师姐,你真敢杀我吗!

    “你敢杀一个能稳定军心的人吗!”

    凤九颜视线冷漠地看着她。

    “不是我杀你,是你,要杀本宫。”

    话落,乔墨顿生不祥之感。

    随后就看到,师姐竟然用拿匕首划伤了她自己的胳膊……

    霎时间,乔墨瞪大了双眼。

    “你!”

    哐!

    凤九颜扔了匕首。

    这时,莲霜恰到好处地跑进来,尖叫。

    “娘娘!来、来人呐!孟大人行刺娘娘!”

    乔墨不可置信。

    她被诬陷了!

    师姐一向清正廉明,竟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

    乔墨行刺皇后,被侍卫当场拿下。

    很快,太医和圣驾一同来到永和宫。

    听说皇后被孟乔墨所伤,萧煜起初是不信的。

    毕竟,皇后有多少真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而且那孟乔墨有何理由行刺皇后?

    到了永和宫,看到凤九颜胳膊上的伤,萧煜心中涌上一抹异样情绪。

    那道伤口极深,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乔墨被侍卫控制着,站在殿外,见到皇上,就好比见到救星。

    可方才,皇帝没看她一眼,径直进了殿内。

    现在她只能冲着里面大喊。

    “皇上,臣是冤枉的!是皇后自己划伤自己!”

    此时殿内,凤九颜坐在椅子上,太医弯着腰为她包扎伤口。

    萧煜就站在她面前,脸色阴寒。

    “怎么弄的。”

    乔墨的喊话,他听见了,但他要凤九颜自己说。

    凤九颜语气平静。

    “她得知是因为臣妾,自己才会被调来皇城,遂发了疯,指责臣妾恩将仇报。”

    萧煜眉峰簇起一团,眸中也燃着几分火苗。

    不知怒从何起。

    待太医包扎完伤口,他屏退太医和莲霜。

    只待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又问。

    “是实话吗。

    “你这伤,是她刺的么。”

    帝王多疑。

    凤九颜直视着他,点头。

    “是。”

    萧煜眼神冷厉地盯着凤九颜,那视线好似能穿透她。

    凤九颜始终不慌不忙,没有丝毫撒谎的心虚。

    她既是皇后,如何不能行使皇后的特权?

    要惩治乔墨,唯一的难关,就是萧煜。

    或许,光靠她这伤还不够。

    凤九颜已经准备好说辞,刚要继续开口,却听。

    男人冷沉的嗓音响起。

    “将孟乔墨,押入大牢!”

    凤九颜不无意外地沉默了。

    他就这么决定了吗?

    殿外。

    得知皇上对自己的惩罚,乔墨震惊失措。

    她是南齐的有功之臣,别说她没有做这事儿,就算真的做了,皇上也不该这样对她。

    他还没有听她怎么说,就认定皇后所言的是真相吗!

    “皇上,臣没有行刺,臣没有!”

    不管她如何喊,始终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这令她大失所望。

    她明明已经得到孟少将军的身份,明明是人人敬仰的巾帼英雄,也成了皇上的宠臣,为何还是赢不过师姐!

    难道就因为师姐是皇后,而一切皇权都不容侵犯吗?

    乔墨不甘心。

    她不能进牢里。

    她得想法子自救!

    可眼下,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没人能听她的辩解。

    哪怕她把实情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毕竟,皇后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打得赢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与此同时。

    永和宫殿内。

    萧煜虽惩治了乔墨,却对凤九颜有言在先。

    “这气,朕准你撒。

    “但两个月后,人得放。”

    他不蠢。

    可他有时也愿意“犯蠢”。

    正如当初盛宠凌燕儿时,可以纵容凌燕儿的恶行。

    相比之下,皇后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只是要让她知道,他的纵容有限度。

    凤九颜淡然垂眸,脸上看不出多余情绪。

    “是。”

    萧煜又看向她胳膊处,眉眼间闪过一道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温和,稍纵即逝。

    另一边。

    乔墨已被送进大牢。

    狱卒们得知她是大名鼎鼎的孟少将军,对她还算客气。

    但她毕竟是犯了事儿,他们得按规矩办事。

    乔墨独自一间牢房,此处阴暗又潮湿,有股难闻的腐烂气味。

    她望着牢门,眼神里充斥着不满。

    她没错!

    皇上这么对她,一定会后悔!

    朝中大臣,以及北大营的那些将士们,他们都会为她求情!

    她很快就会从这里出去!

    ……

    陈吉追查阮浮玉的下落,迟迟没有结果。

    他只得找到平安当铺。

    掌柜的不认得陈吉是谁。

    但,听对方这口气,不是善茬。

    他敷衍着,说自己不认得什么阮浮玉,更不认得苏幻是谁。

    陈吉只得摆明身份。

    “我乃宫中御前侍卫,苏幻曾言,若有事,可来平安当铺寻他。他人在何处!”

    掌柜的脸色一怔。

    竟是宫里的人?

    但他确实不晓得,副盟主这会儿在哪儿。

    应付走陈吉后,当晚,掌柜的发起信号弹,得以见到吴白。

    吴白又将此事告知了少将军。

    凤九颜知晓后,马上就猜到,那晚到驿馆刺杀阮浮玉的,是萧煜的人。

    但,萧煜为何要杀阮浮玉?

    难道已经知晓,阮浮玉意图杀他吗……

    凤九颜一脸肃然。

    除了那千蛛虫,阮浮玉还做了什么!

    ……

    翌日,陈吉再次来到平安当铺。

    掌柜的早有准备,比起昨日更加恭敬客气。

    “苏公子交代,三日后,戌时,让皇上去望江客栈。”

    陈吉脸色木然。

    这个苏幻,架子可真大。

    他回宫后,遂将此事禀明皇上。

    萧煜听完后,脸色沉然。

    看来,那阮浮玉很可能是苏幻救走的。

    只是不知,苏幻意欲何为。

    三日后。

    望江客栈。

    楼上雅间内。

    凤九颜面对着不知晓她身份的萧煜,正色道。

    “人是我救走的。前因后果,我已问清。今日邀您相见,是为做个中间人,化干戈为玉帛。”

    萧煜视线冰冷。

    “你既知她意图谋害皇后,就该知道,朕不会饶她。”

    凤九颜正在倒酒的动作一滞。

    谋害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