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路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南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无论是七年前那场大火,还是去年梁纭那场订婚仪式,一定都和许诗晴脱不了关系。
“你在这里面几个月了,许诗晴来看过你几次?”南奚忽然问,“你知道她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盛路眼神慌乱,一副被南奚点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她仗着孟漓川的势,在孟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南奚缓缓道,“甚至连我女儿的主治医生都可以抢走,却独独留你在这里过着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
南奚眼眸眯起,语气残忍:“你深爱着她,真的值得吗?”
盛路捂着脑袋,砰砰用头去撞桌子:“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盛路情绪激动,很快被狱警按住,这次探视不得不提前结束。
南奚皱起眉头,看来盛路还是什么都不愿说,他知道自己再听南奚说下去会动摇,干脆用这么个方法提前离开。
“当真是情种。”南奚低声道,起身和狱警道别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外面唐栩见她出来,看了眼表:“怎么这么快,他说什么了?”
“没有。”南奚叹了口气,“他什么都不愿意说。”
唐栩安慰道:“他坚持不了太久的,我们有时间,慢慢跟他算账。”
南奚回想起盛路方才的反应,摇了摇头:“是我太心急了。”
她太渴求一个真相,所以刺激盛路的时候不留余力,反倒适得其反。
“走吧。”南奚说。
南奚走出看守所,唐栩看着她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盛路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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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孟氏大楼。
许诗晴正完善一副设计图,忽然接到申城看守所打来的电话。
“许小姐,盛路在看守所受伤了。”
听到盛路的名字,许诗晴条件反射般站起来:“什么?”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这是在办公室,周围同事纷纷看向她。
许诗晴捂着电话,小跑到阳台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狱警说了白天南奚去探监的事情,盛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用头去撞桌子,不仅撞伤了额头,还留下了脑震荡。
由于当时盛路留下的唯一联系人是许诗晴,所以狱警只能打电话通知她。
“我知道了。”许诗晴烦躁地吐出一口气,“你们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吧,死不了就行。”
本以为把盛路送进监狱,从此就会在她的生活里消失,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来给她找麻烦。
狱警那边为难答应,刚要挂电话,许诗晴猛地抬起头,扬声问:“等等,你说白天是谁去探视的他?”
狱警说:“南奚和唐栩。”
“南奚和唐栩……”许诗晴喃喃地重复,“南奚,南奚……”
忽地,许诗晴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活着。”
“明天,”许诗晴又改了主意,“明天我去探视,顺便给他送些衣物去,可以吗?”
得到狱警同意后,许诗晴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难怪漓川哥用尽办法都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在唐家。”
许诗晴眼中似乎燃起熊熊火光,片刻后又变得冰冷。
南奚去找盛路,无非是发现了什么。
她决不允许过往的旧事被重新提起。
许诗晴回到工位上,直接翘了班,把还没完善的设计图发给了坐在隔壁的同事,拎着包直接大摇大摆离开了。
同事们看到这一幕,却都敢怒不敢言。
谁让许诗晴是许砚的妹妹,孟漓川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她自入职以来,上班向来都是看心情,完成的工作更是屈指可数。
许诗晴可没空管这些人的想法,她走出孟氏大楼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碰见了梁纭。
还是上次那间咖啡厅,同样的座位,梁纭请了许诗晴一杯拿铁。
“怎么,想通了?”许诗晴问。
梁纭死死盯着她:“你凭什么确定南奚一定没死?”
许诗晴挑眉:“你这么问,看来是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了,是听到了她的消息还是……见到了她的人?”
梁纭眼神闪躲:“你不用管这么多,先回答我的问题。”
许诗晴轻蔑地笑了声,把咖啡杯放回桌子上,向后靠进沙发座椅里,翘起二郎腿,以一个极度自信舒展的状态面对梁纭。
“就凭我了解她。”许诗晴说,“七年前那样大的一场火,她都能活下来,何况这次?”
梁纭身体紧绷,眉心隆起:“这么笃定,火是你放的?”
刹那间,空气有片刻停滞。
许诗晴直视着梁纭没有说话,梁纭先一步挪开目光:“是我高估你了,那晚的邮轮上都是申城名流,你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许诗晴眼神漠然,毫无生气地扯了一下唇角:“看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洗清嫌疑了。”
不知为何,明明许诗晴只是一个出身寒门的普通人,可梁纭在面对她时,总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错觉。
梁纭尽力忽视心底的不安,问出了自己的目的:“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你打算怎么办?”
许诗晴悠悠道:“什么都不办,这是你自己该操心的事,对了,是谁前段时间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放下了漓川哥的,怎么南奚还活着,你就改主意了?”
“我没有。”梁纭一口否认,“我和漓川哥再无可能了。”
无论南奚是死是活,孟漓川心中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可如果南奚真的还活着,那么孟漓川对南奚的偏爱,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梁纭明白,她现在的好日子,都仰仗着孟漓川的那么一丝丝感恩与愧疚,毕竟在他受伤那段时间,是她一直不离不弃帮衬着。
过往她和孟漓川之间那些争执、威胁、交易……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可一旦南奚回来了,梁纭势必是绕不过的那道坎,她会失去孟漓川最后一点施舍。
从那天在医院遇见南奚开始,她便知道,孟漓川的一颗心,已经完完整整栓在了南奚身上。
梁纭甚至忍不住想,明明都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