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漓川的那段过往,是南奚最大的秘密。
除了梁纭,唐夫人是第二个揭开这个秘密的人。
此刻身处孟家,听唐夫人堂而皇之说起这个,南奚步伐慌乱一瞬,很快又恢复镇定。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唐栩之前是我女儿的主治医生,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可惜唐夫人并不接受这个说法:“你倒是会避重就轻。”
说话间,已经到了前厅的位置,孟夫人一眼看见死对头,只能念在大喜的日子里,必须要保持体面。
唐夫人也是如此,亲昵地对孟夫人说:“好久没见了,你家这个南奚倒是挺懂事的,还特意带我过来。”
孟夫人的眼神落在南奚身上,并不怎么友善:“是吗?”
两人积怨已久,南奚如果在唐夫人面前表现热络,那就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唐夫人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孟夫人对她产生隔阂。
南奚不慌不忙:“唐夫人来得少,孟家宅院大,怕唐夫人找错了路,等会儿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言外之意,唐夫人可能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万一迷路了,见证不到孟漓川和梁纭订婚的时刻,那就不好了。
孟夫人很是满意,对她来说,什么都大不过今天的订婚。
申城两大顶级豪门联姻,以后哪怕是唐夫人在她面前,都没法再像从前一样趾高气昂了。
孟夫人笑着说:“南奚是我看着长大的,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两位夫人有来有回,旁人不敢插嘴,生怕殃及池鱼。
不过好在她们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聊几句,孟夫人就去了后面的花园,查看仪式的准备情况,还让南奚多陪着唐夫人。
名为陪伴,实则监视。
孟夫人不可能允许唐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得到什么好处。
南奚点头应下来,等孟夫人走了,唐夫人似笑非笑道:“之前我似乎小瞧你了。”
“不管我在您眼里是大是小,是圆是扁,只要您开心就好。”
唐夫人这才发现,南奚看着清冷淡然,不好接近,其实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可以应付这个上流社会的体系。
在这个圈子里,这是很难得的。
之前听说南奚身为孟氏总助,在孟漓川出国时,撑了孟家六年,唐夫人第一眼还以为多少是因为南奚长得漂亮的缘故,美人总会有更多资源和优待。
现在看来则不然,美貌只是南奚最不值一提的优点,她不会利用这个优势,也不会让别人有得逞的可能。
唐夫人的眼光正色许多,对她说:“孟漓川要订婚了,你真舍得?”
南奚同样淡然回复:“这对孟家来说是好事。”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南奚能决定的,孟漓川和梁纭的位置就注定了,他们生来就是一对。
唐夫人赞许点头:“你看的很清楚,在利益面前,感情什么都不是。其实如果可以,当初收养你的人,要是我就好了,你留在孟家,可惜了。”
南奚有些意外唐夫人会跟她说这个。
眼前的这位女强人,同孟夫人相比,少了几分天真,更多的是历经世事的处变不惊。
唐夫人说:“你扶我出去吧。”
后花园的草坪,是今天订婚仪式的举办地点。
孟夫人为此筹备许久,一再强调,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所有人员听孟夫人训话,高度待命,于是谁也没有看到,在一侧舞台的大屏幕后面,许诗晴拔下了电脑上的优盘,插上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
动作刚结束,旁里忽然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许诗晴抬眼,是唐栩。
“优盘里面是什么?”唐栩问。
许诗晴拂走他落在优盘上的手,语气轻松:“送给漓川哥的订婚礼物。”
唐栩皱眉:“和南奚有关系吗?”
许诗晴笑了,新奇地看着他:“怎么,你不会真的爱上了南奚吧?”
唐栩双手插兜:“我只是觉得,她马上就要离开申城了,没必要再对她做些什么。”
许诗晴一耸肩:“离开就离开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让漓川哥这么顺利地订婚而已。”
适当地暴露出一些目的,反而容易获取信任。
唐栩的眉头果然松开,反问道:“不想让孟漓川订婚,难道,你也爱上了他?”
“我把他当哥哥,”许诗晴无奈道,“不管你信不信,是真的。”
唐栩在思考这话里的真实性,许诗晴又说:“我听说了一个月前你老师的事,说来说去,都是孟漓川的错,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他顺利订婚吧,孟家和梁家一旦联姻,你打败他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不得不说,许诗晴很擅长攻人心防。
唐栩转过身去往外走:“如果出了事,你可别说我没拦你。”
许诗晴一笑:“我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唐栩睨着她:“你既然把孟漓川当你哥,就这么见不得他好?”
许诗晴望着前方,不知道想起了谁:“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
草坪上,舞台两侧摆放着十几排椅子。
南奚把唐夫人送到客人坐的第一排后,就去了另一外边,那边是给孟家和梁家的人准备的位置。
第一排坐着孟夫人和孟老爷子,以及梁家父母和梁寻。
南奚坐在第二排,刚好在梁寻身后。
有些日子没见梁寻了,听说他被他爸强压着学习处理集团事务,整个人看着都浸满了变味儿,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梁寻转过身,有些复杂地看着南奚:“你去陪着一个外人,怎么都不来陪陪我?”
南奚无语:“梁少爷,孟家就跟你第二个家一样,还需要我陪吗?”
梁纭不满地说:“怎么我们都是娘家人,你也不能这么怠慢吧。”
南奚求饶:“好了好了,等下次他俩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亲自接待你。”
梁寻这才被哄好了,又说:“你看着他俩的订婚仪式,就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什么?”
梁寻抿着唇,犹豫许久才道:“你连订婚都没有,就这么白白给许家付出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