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店大堂都安静了。
死一般的安静。
孟漓川看起来像个斯文俊朗的霸道总裁,但实际上恶劣得很,底子里是疯的。
良久,唐栩恍然回神般,依旧不失风度,礼貌一笑:“孟总很幽默。”
孟漓川可没功夫跟他敷衍,等前台把房卡递过来,他转身就去了电梯间。
梁纭匆忙跟南奚和唐栩挥手告别,快步跟上了孟漓川的脚步。
南奚这才对唐栩说:“唐医生,真的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
唐栩手指轻推银边眼镜:“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应该是孟总向你道歉才对,你在他那受了不少委屈吧。”
南奚微怔,没想到唐栩这么敏锐。
“都不算什么,”南奚说,“你知道我的,我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性子。”
唐栩:“那仅限于呦呦受到欺负的时候,但是你自己的委屈你从来都不说。”
呦呦但凡受到任何伤害,南奚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但是事关她自己,她从来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当局者看不清,唐栩却心如明镜。
南奚苦笑着,只听唐栩继续说:“南奚,你一个人太累了,我可以——”
“谢谢你唐医生,”南奚打断了唐栩的话,“你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呦呦的主治医生,也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南奚是个很聪明的人,唐栩也是。
不需要更多解释,大家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唐栩笑了:“好,很开心你把我当好朋友,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夜已经深了,南奚也拿好房卡后和唐栩告别,回了自己房间。
白天一直都在赶路,补习各种资料,很费脑筋,所以南奚进了房间以后就去洗漱了。
洗完澡,南奚才发现自己忘记拿睡衣了,便只裹了一件浴袍出去。
没想到刚卫生间门,就看见她的床上大咧咧地躺着一个男人。
南奚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胸口。
当发现那人是孟漓川时,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狠狠松了一口气。
孟漓川面前放着她的内衣和睡衣,他根本毫不避讳,就这么靠坐在床头。
南奚莫名脸热:“你怎么进来的?”
孟漓川看过来,轻飘飘地说:“这家酒店有我的股份,你说我怎么进来的?”
南奚站在原地,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不敢过去。
“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孟漓川语气极其欠揍:“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奸夫淫妇。”
南奚回想起他在大厅对唐栩的羞辱,此刻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已经是你可以来捉奸的关系了吗?”南奚说,“真要是奸夫淫妇的话,你和我才更加适合这个词吧?”
孟漓川极轻的笑了一下,似乎是被气笑了。
他的眼神流连在南奚身上,逐渐幽深,紧接着下巴一抬,指着床上的衣服:“你要不先把衣服穿上呢?否则,我不介意坐实奸夫淫妇这四个字。”
南奚想,估计是因为梁纭还在楼上,孟漓川再怎么疯,也不会在梁纭眼皮子下疯。
至少,他应该是真的喜欢梁纭。
南奚慢慢挪步到床前,飞快拿起自己的衣服,跑进卫生间换上。
换好衣服,南奚才重新出去。
一抬头,床上已经没人了。
来无影,去无踪。
好像他真的是来捉奸一样,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只得铩羽而归。
因为孟漓川来这一遭,南奚这整个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安稳。
半夜惊醒时,都害怕床头出现孟漓川的脸。
翌日一早去酒店餐厅吃早饭,南奚都是一张没睡醒的脸。
唐栩眼尖,一眼在人群中看见她,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
“昨晚没休息好吗?”唐栩问。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唐医生的眼睛,”南奚说,“酒店的床有些睡不太习惯。”
唐栩:“我带了安眠的香囊,我自己选的香料亲手缝的,要不要给你拿一个?”
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南奚没必要再拒绝,笑着答应:“好,谢谢你了。”
“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话音刚落,不远处梁纭端着餐盘走过来,她的身后是孟漓川。
“老远就看见你们俩说说笑笑了,”梁纭说,“什么香囊,我可以见识一下吗?”
说着,梁纭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南奚的身边。
一张桌子还剩下一个位置,孟漓川坐下,就在梁纭的对面,和南奚是斜对角。
南奚把注意力从孟漓川身上收回,向梁纭解释:“唐栩在说他自己缝的安眠香囊。”
梁纭睁大眼睛:“唐医生手好巧啊,竟然还会自己缝香囊。”
唐栩谦逊地笑笑:“手术刀都拿得了,绣花针算不了什么,香囊是助眠的,南奚说她睡不好,所以给她拿一个,梁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也给你一个吧。”
“好呀好呀,”梁纭说,“我这可还是沾了南奚姐的光。”
梁纭又看向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孟漓川:“漓川哥,你不是也经常睡不好吗,唐医生的香囊你也试试吧。”
南奚喝粥地勺子一顿。
她并不知道孟漓川有睡不好觉的毛病。
在香洲别墅的每个晚上,孟漓川经常把她折腾到半夜,然后就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一早她还浑身酸痛时,孟漓川已经精神奕奕。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睡眠障碍的人。
不过梁纭的了解应该比她更多。
南奚这时才恍然,孟漓川和梁纭对彼此的了解,都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
走神间,孟漓川的声音传来:“这么娘的东西,我不要。”
梁纭在桌底下踢了孟漓川一脚,对唐栩解释说:“他平常不怎么用这些,只是不习惯而已。”
“这没什么,”唐栩说着,偏头看向身侧的孟漓川,“只是我很好奇,孟总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据我所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还请孟总解惑。”
孟漓川依旧是头都不抬:“我讨厌一个人,就证明这个人很值得被讨厌,这样说,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