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你慢点说,怎么了?”

    电话里陈文博哭的厉害,有点歇斯底里的意思,大口喘息,像是上不来气。

    “哥,你快点来,我求求你了。啊!”

    突然惨叫一声。

    我心头一颤,从床上坐起来:“到底怎么了?说话!”

    “鬼来了,鬼来了,它来了!呜呜呜。哥,你快点来救我,我撑不了多长时间……”

    说罢,电话挂断。

    我这个闹心。

    从床上下来,我呆不住了,第一时间穿好衣服出门。从楼里出来,一股寒风扑面而至,吹得几乎睁不开眼,那么厚的棉袄瞬间就透了。

    棉袄还是别人给我的,外国牌子,却挡不住今天的寒潮。

    我冒着寒风在外面等了小十分钟,才来了滴滴上车。在车里搓着手想,真的该买辆车了。

    到了陈文博家门口,我咣咣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我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陈文博,陈文博!”

    还是没有人开门。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什么都听不到,隔音相当好。

    此时走廊里亮着感应灯,气氛有些阴森,外面寒风呼啸,冲击着走廊的窗户,嘎嘎直响。我身上充满了寒意。

    我给陈文博打了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

    我就有些烦躁,实在不行,只能报警了。从陈文博给我打的电话来看,他处于极度焦虑和无安全感之中,出现什么后果都不奇怪。

    又敲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反应,我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输了两个数,正要输入第三个,突然门开了。

    我没有留意,吓了一大跳,看过去,只见陈文博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脑袋,满面苍白,竟然还有冷汗。

    “哥……哥……”

    我没被其他吓着,被他这模样着实吓得不轻。

    我一推他:“进去说!”

    进到屋里,我反手关上门。陈文博只是“哥,哥”叫着,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把整个大厅先扫视一遍,没有开灯,大白天的也极度阴森,窗户被狂风吹袭,发出怪声。这么大的房子,显得又空旷又阴森,而且一点都不聚热气,冷得让人哆嗦。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像是回到了骨灰房的地下室。

    “我来了,你要不怕。”我说:“怎么回事?”

    “有,有鬼,一直,一直追着我。”陈文博牙齿咯咯作响。

    “你别怕。”我一边说一边开客厅的灯,陈文博突然冲过来,一把撞开我,几乎歇斯底里:“别开!”

    我肩膀都疼:“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灯。”

    “那个鬼,那个鬼,能,能感受光。”陈文博蹲在地上,紧紧裹着被子:“我,我在黑暗里,它,它找不到我。”

    当下这个气氛,我被他弄的也有点害怕,后脖子一阵阵冒凉风。

    不过,毕竟我还算见多识广,鬼啊,魂儿啊,僵尸都见过,阴间都进过好几次。马上稳定心神。

    当下竟然激起来一股豪气。

    “鬼在哪呢,我看看来,我还不信这劲儿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陈文博紧紧抓住我的袖子:“哥,哥,在祠堂,在楼上祠堂。”

    “你在下面待着,我上去看看。”

    我飞身上楼。

    “等等。”陈文博喊了一声,过来紧紧抓住我,“我跟你一起,我,我害怕。”

    我们往上走。

    我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分家产怎么样了?你小叔找到了什么没有?”

    陈文博苦笑,没说话。

    “怎么了,找到了还是没找到?”我说:“估计是没找到,里面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陈文博说。

    我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他说道:“小叔一个人在祠堂,把东西收拾完,全放进新买的那个骨灰盒里。然后他就端着走了。我爸还想留下大家一起吃饭,小叔捧着骨灰盒,拽着小婶就走了。”

    “你爸爸吃亏了。”我说:“如果里面真有好东西的话。”

    陈文博摇摇头:“我爸爸不在乎那点钱,他就是挺伤心的,看到小叔这种表现挺失望的。对了,还有个事……”

    “什么?”

    说着话呢,我们已经到了二楼,祠堂就在这里。

    “你说还有一个什么事?”我问。

    陈文博不回答了,呼吸非常浓重,直勾勾盯着祠堂的方向,脸色苍白。

    他这种精神状态,我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先解决鬼的事。来到了祠堂口,大门半开着,往里看看,里面亮着灯。

    “你不是说鬼追光吗?”我说。

    “是啊。”陈文博拼命点头。

    “那你还点灯?”

    陈文博苦着脸说:“就是让里面有光,鬼才待在祠堂不出来啊。”

    我苦笑一下,拍拍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想到。鬼逐光,所以亮着祠堂的灯,让鬼一直待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跑出去?”我问。

    陈文博摇摇头:“外面有光啊,我到了外面,鬼就会追出去。它第一追我,第二追光。”

    我笑了:“你都总结出规律了。”

    “哥,你看!”陈文博推了我一把。

    我顺着半开的门缝看过去,祠堂里亮着灯,落出一个人影来。确确实实是人影,似乎站在祠堂的最里面,也不动,就那么站在那里。

    我本来猜测是不是他爸爸,但看这个身影不像,有些瘦削,竟然还有些老年人的佝偻。

    我突然一惊。

    “这个鬼是不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