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等了片刻,铃铛声从后门经过。

    隔着窗户看出去,隐隐红了一片,似乎灯笼悬浮在半空。

    红光和铃声掠过大殿,从走廊另一侧出去了。

    孙国庆来到大门口,探头往外看,我们跟在后面。走廊左右两侧都是黑森森的,什么都没有。

    他低声和我们商量,这里太诡异了,有危险。手电暂时只打一个,他把手电扭开,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把前面的灯罩蒙住。这样,就算有光,也是朦朦胧胧,在黑夜中并不扎眼。

    他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跟随。

    我们选择了和铃铛相反的方向,大家都有种感觉,铃铛一定不是好揍的,碰上恐怕要倒霉。

    回廊很深很黑,光线朦胧,气氛很有些诡异。到了尽头是拐角,孙国庆用手电照了照,前面还是一条深不可测的走廊。

    他看看我们,我和夏娇点点头,意思是,继续走吧。

    拐过角,进入回廊深处,似乎无止境的延伸,两侧墙面,画满了道家题材的彩绘,黑暗中光线掠过,这些人像如同活了过来。

    就这样,在回廊里穿插了几次,我就有点蒙圈了。路过的地方,看着都极为相似,不确定是不是来过,都似是而非。

    “孙队长,我们在重复走过的路吗?”我低声问。

    “没有。”孙国庆用手电照着一扇古老的窗户:“我在每个拐角的地方都做了标记,每次拐过新的拐角我都会观察,没有那些标记。我们一直在走新路。”

    “这里也太复杂了吧?”夏娇说。

    孙国庆在窗台上抹了一把,然后给我们看,黑暗的朦胧光线中,能看到他的手发出诡异的光,空空的。

    “看什么?”我问。

    孙国庆道:“前面那些走廊,我用手抹过窗台,全是灰尘,而这里就没有。”

    “说明什么?”我问。

    孙国庆道:“整个回廊的灰尘分不均匀,而且这里没有风,并不是自然因素。”

    我和夏娇没说话,看着他。

    孙国庆道:“这里一定隐藏的空间或是通道,而且这些空间是发生转移和变化的。我敢打赌,我们现在往回走,回去的路一定发生变化。”

    “我哥说对了,”夏娇道:“这里的空间和外面不一样,形成了复杂的迷宫。”

    孙国庆点点头,轻声说:“现在我们出去都费劲了。你们说怎么办?”

    “继续做我们的事。”我说道:“到了出去那一步,再说出去的话。”

    夏娇点点头,说没意见。

    孙国庆叹口气,继续打着手电往前走。

    说实话,到这个时候,我倒是挺佩服他。换一般人,落到这个困境,人早就垮了。

    而眼前的两个人,包括夏娇,他们都有着极其顽强的意志,越到这个时候越能体现出来。

    “到这个时候,咱们三个不能分开。”孙国庆说:“我有丰富的带队经验,这个时候合则活分则死。”

    夏娇点点头,他们两人看我,我也点点头。

    我们顺着走廊又走了一段,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已经模糊了,空间发生了混乱,时间也必然会跟着变化。

    这几乎是一定的。

    就在这时,黑暗的深处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痛苦的呐喊,“啊~~~啊~~~啊~~”

    夏娇一惊:“哎呀,是不是失踪的男驴友?”

    “等等。”孙国庆对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蹲下,仔细去听。

    伴随着这个男人的惨叫,还用沉重的脚步声,很快,似乎在快跑。

    像是一个男人全身着了火,一边烧一边跑。

    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传来,孙国庆用极快的速度喊着:“快躲起来。”

    我们三人转身就跑,走廊黑森森的,漫长没有尽头,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

    调转队伍之后,我们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我在前面,他们两人在后面。

    跑到了走廊的尽头,面前居然出现两条路。

    我转头看向左边,左侧的黑暗里,隐隐出现了一团影子,是一个老人抱着孩子。

    这团影子在黑暗中稍纵即逝,我心头一惊,再看时,已经没有了。

    再看右面,走廊两侧是一排排房间,门虚掩着。

    我正寻思着,孙国庆已经拉着我的胳膊,和夏娇一起快速跑到右面,钻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黑,他用手电照了一圈,歪斜的书架上残存着几卷发黄的线装书,已经破烂不堪。

    古旧的案桌上,扔着一件破烂的道袍。

    我正在观察,孙国庆把我拽着蹲在地上,然后熄灭手电。

    周围陷入了森森的黑暗里。

    谁也没有说话,静到滴水都能听见。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快速而沉重的脚步声。

    惨叫的男人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跑,明显也是奔着我们藏身这个地方来的,“咚咚咚”越来越近。

    屋里保持安静,听着脚步声近了,越来越近。

    到了屋子外面,脚步声突然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