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魂傀释放的幻境里,我看到一个美艳妇人,在风格欧式的木房里,抱着襁褓里的孩子。
如果这个幻境和我的身世有关,我有理由怀疑,美艳妇人怀里的孩子,就是我!
这么说来,这个妇人就是我的妈妈,我的母亲。
不知是这个想法的干扰,还是我的感觉,再看这个妇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母子连心啊。
我拼命记住这个女人长相的各种细节,脑海里渐渐成形,我要把她画下来。
女人抱着孩子,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能看出来木屋的温度不高,甚至有些冷,她的嘴唇都白了,紧紧抱着孩子,眼泪一滴滴流出来。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女人赶紧过去开门,黑森森的夜晚,门外的这个人形象看不清楚,面目不清。
女人道:“你来了。”
她抱着孩子后退,让出一条路,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来到屋内的光下,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我无比心惊,进来的这个人,正是年轻时候的爷爷!
幻境里的爷爷比现在年轻了将近二十岁,正值中壮年,头发还是黑的。
“你知道吗,我担着天大的干系。”爷爷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女人抱着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夏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难忘。”
“唉,”爷爷叹了口气,“我和老谢也算英雄相惜,你们两口子托孤,能想到我,也是我的荣幸。不过……”
女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爷爷。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只能救孩子,你,我就爱莫能助了。”爷爷说。
女人凄婉一笑:“孩子能活下来,我死不死又何妨。我早有这个思想准备。”
就在这时,黑暗天空中突然雷响,轰隆一声。
爷爷的脸色变了:“孩子给我。”
女人抱起襁褓,低头看着孩子,泪眼模糊。她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下面坠着一个深绿色的翡翠,挂在孩子的脖子上。
然后翻开孩子的脖颈,在靠近锁骨的位置,有如梅花般一颗小小的胎记。
她把孩子递给了爷爷。
爷爷抱在怀里看了看,“从此这孩子姓夏,是我的孙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孩子,出门而去。
屋里只剩下女人一个人,她瘫软在地上,眼泪一直在默默地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寂静中,只听一声巨响,整个木门被撞碎。
黑暗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门前的情景。
幻境中,门口站着三只怪物。闪电照亮了它们的形象,我一看就怔住了,这三只怪物,正是食尸鬼。
食尸鬼是目前为止,我看过最凶恶最狰狞的妖怪,站立行走,外形像人又不是人,一张脸酷似大耗子,呲牙咧嘴。
据画册上的图文介绍,食尸鬼嗜好人尸,食人肉为主。
此时三只食尸鬼站在房间门口,一起走了进来。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后退,双手不断结成法印,能看出,她也是修行人,有功法在身。
三只食尸鬼缓步前行,进入房间,小眼睛眯缝起来,紧紧盯着女人,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的美味。
三只食尸鬼扑过去,女人口诵经咒,双手结法印,正要对着它们放过去,忽然门外一声巨喝:“你这个叛出师门的妖女,还想反抗吗?”
女人愣了一愣,随即食尸鬼蜂拥而上,把她按在地上。
食尸鬼跟恶狼一样,低头就咬。我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呼吸急促起来,只看到一条血线喷出来。
女人不动了。
我心都碎了,颤抖着嘴唇,“妈……”
门口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看上去像是和尚,光头,穿着敞胸漏怀的僧衣,肚子都鼓起来。
我控制不住想冲过去,我想杀了他,他就是罪魁祸首!
不过在这个观想之境里,我无形无体,只有一道类似摄像头的视角。
我这么一冲,视角跟着前移,直接冲进幻境里。霎时间,幻境冲破,消失了。
魂傀老商的双眼断了光芒,缓缓垂下头,一动不动。
我几乎崩溃了,泪如雨下。眼瞅着亲妈被食尸鬼围攻,却无能为力。
胡雨兰轻声说:“这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你不要冲动!”
“放屁!”
我骂了一声,从观想之境出来,趁着大脑的记忆还鲜活。我赶紧取来a4纸,用铅笔快速在纸上勾勒出那个女人的形象,还有最后大胖子和尚的形象。
画完之后,我用画板在电脑上画出了电子版,上了色,保存了好几份,还上传到邮箱里备份。
做好这一切,我走到镜子前,把衣服领子扒下来,看到在锁骨上方,有一朵如梅花般的胎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就是幻境里的那个孩子。
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
她的仇人就是那个黑影大胖子大和尚。
想到这儿,我恨得牙齿咯咯作响,用红笔在大和尚的脸上画了个红叉。
这时,耳边传来胡雨兰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已经冷静下来,“胡前辈,刚才口无遮拦,你别见怪。”
“我理解你的心情,”胡雨兰说:“我的身世也不好。我明白一个道理,行走人世间,确保自立,谁也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嗯。”我说道:“我就想弄个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要不然我一辈子都过不安生!”
“你先别急,”胡雨兰说:“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此时我心已经乱了,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