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直接击中了章文的痛处。
他之所以同意见周淮墨和虞遥，就是因为当时怀疑老苟这件事的真实情况。
现在怀疑彻底在心中发芽长大，变成了参天大树，要想章文在用之前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似乎变成了不可能。
章文看向周淮墨，在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低声叹气。
“你们想怎么样？说吧。”
周淮墨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说服了章文而感到高兴，只是冷静的分析面前的局势。
“章先生，苟先生如果真的是被人买凶杀害，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次爆炸案的元凶，你知道……”
周淮墨有条不紊的将案件的理清楚，完整的呈现在周淮墨面前。
当然中间排除了某些关键性的证据。
章文听懂了，看向周淮墨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不愧是周律师，我听懂了，你们想我怎么做？”
周淮墨勾了勾唇角，严肃的面容终于轻松了几分。
“章先生，我们需要翻看工厂的监控录像。”
章文点头。
“可以。”
章文叫来了助理，带周淮墨和虞遥去看监控录像。
而他自己则留下来处理公事。
周淮墨和虞遥走出章文的办公室，走得远了，虞遥终于敢出声。
“周律师，你是这个。”
周淮墨低头，视线落在虞遥竖起来的大拇指上，眉眼间带着几分隐隐的笑。
工厂的监控室也很简陋，从远处看，就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推门进去的时候，门框还在发抖，似乎一用力，就要坏掉那样。
“将这几天的录像调出来。”周淮墨指挥监控室的员工，“还有这几天的，都要。”
他勾选的范围，是爆炸案发生前后的三天。
雷酸盐并不是好运输的东西，如果老苟一次性的运输这么多雷酸盐，肯定要借助别的东西。
但如果老苟是分开运输出去，那也一定会留下猫腻。
监控录像正对着废弃厂房的对面，每天都有人路过，但是很少有人朝着废弃厂房的方向走。
第一个去的阿忠，这人是专门负责照看那废弃厂房的，去那边并不奇怪。
然而是第二个，第二个就是老苟。
老苟一天去了三次，每次出来身上都没带东西，不像是去运输东西的。
第二天，老苟又去了一次，这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那一次之后，一整天老苟都没在出现在监控录像里。
然后是第三天，也就是阿忠说老苟给他放假的那天。
老苟带了两个人靠近厂房。
在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小时后。
只是很奇怪，三个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提着东西，也没有扛着东西。
然后就是爆炸案发生的那天，老苟没有出现在监控录像内。
看完了整个监控录像，周淮墨和虞遥锁定了第三天的那三个小时。
“这个废弃的厂房，除了从这里出来，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去吗？”周淮墨问章文的助理。
章文助理思索了片刻，点头：“有的，我记得厂房后面还有一扇门，以前厂房还在用的时候，是用来通风的，只有小孩子的身高。”
小孩子的身高，那也足够用来运输东西了。
周淮墨和虞遥对视了一样，两人默契的开口：“带我们去看看。”
助理带着周淮墨和虞遥来到废弃厂房。
先前进来的时候，因为里面堆集的东西太多了，两人也没有注意。
这次有助理提醒，两人才找到了那扇用来通风的门。
确实只有小孩子大小，但是也足够运输东西了。
虞遥弯腰，从那扇门里钻出来。
门外是一片废弃的徒弟，再往远处走，就是工厂的边界处，用城墙围起来。
周淮墨蹲着走出来，顺着虞遥的视线看去，眉头紧皱。
“这边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将东西运出去的样子。”虞遥总结。
周淮墨“嗯”了一声，视线四处转动。
当扫过右侧的某个建筑时，周淮墨目光顿住。
“那里。”周淮墨指着前方右侧的平房角，“那里有一个摄像头，是开着的吗？”
助理顺着周淮墨所指的方向看去，苦笑；“周律师，好巧不巧，那个摄像头上个月坏了，一直没来得及找人来修。”
坏了？又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造成这场爆炸的人，心机可谓是深沉。
从工具到监控录像，这个人都考虑到了。
虞遥拧眉，看向周淮墨：“周律师，那么大的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个工厂里的摄像头很多，我们可以再看看。”
既然凭借猜想不行，那就进行题海战术。
老苟带着那么多东西，还有三个人，不可能多开所有的监控。
如此想着，周淮墨和虞遥重新回到监控室，两人取代了员工的位置，坐下来查看第三天所有监控录像。
章文的工厂很大，摄像头就是几十个，他们一个一个看下来，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找出问题来。
虞遥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
周淮墨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收回视线继续看监控录像。
“周律师。”虞遥歪头，头枕着手臂，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我眼睛太酸了，眯一会就好。”
周淮墨没有回头，“嗯”了一声，继续盯着监控录像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监控录像一帧又一帧的闪过，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摄像头了。
周淮墨闭眼休息了十秒钟，再睁开眼继续盯着电脑。
十分钟后，周淮墨猛地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界面。
他正想叫虞遥，转头却对上虞遥熟睡的侧脸。
虞遥侧对着周淮墨趴在桌子上，半张脸被手臂压得变了形，另一半张脸，睡得红彤彤的，看起来像是红苹果，十分的可口。
周淮墨微愣，盯着虞遥那半张脸看了许久，然后轻手轻脚的坐下来。
他仰头，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眼神微微闪烁。
那是猎人看见猎物，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情绪。
那个藏在背后的人，想要掩盖所有的证据，让许聪彻底没有希望。
可惜了，遇上他周淮墨。
他说有希望的人，可从来都不会没希望。
周淮墨拿过一旁的外套，轻轻的盖在虞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