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当着这张脸，实在是说不出来残忍的话。
闻瑕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她伸手拍了拍赵芙的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不要想这种事情了，好好活着。提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她个子很高，赵芙只是到了闻瑕胸口的高度，但是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女人这么亲昵地对待自己。
“你看起来也没有比我大很多！”
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身居高位性格老成，也成熟稳重不到哪里去。
闻瑕嗤笑一声。
“我可比你大多了。”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天地间都还没有人都存在呢！
要说起来年龄，她恐怕比眼前这个少女的祖宗十八代加起来都大。
赵芙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才不信，你看起来也就十几岁，肯定是在诓骗我。”
闻瑕乐了，“我骗你做什么！”
反正她答应来这个地方也就是为了到时候可以跟着一起进龙脉。
真的要算起来，整个赵氏皇朝也没什么能让闻瑕看得上眼的东西。
不至于骗这个小姑娘。
赵芙眼珠子一转，透出少有的狡黠，“你是不是要去九条山？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我从小就对能人异士很好奇，只不过我的身体问题不适合修行，不然我都想出家！”
闻瑕乐了。
“你这种身份的人，哪有出家的？皇室中人还要当道士，也不怕被笑话。”
赵芙还在惦记刚刚遇到闻瑕的时候她施展的那些手法！
“我想跟你一起去！你放心，要是情况不对我会自己跑的！”
闻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芙，乐得勾起唇角。
“就你这个小身板，能跑得过谁？”
这种高门大户里的小姐，体力也就那样。
说不准还跑不过她手上的几只虫子。
赵芙被她有些直白的目光一直盯着，脸上有些红。
“你就带我去吧！”
闻瑕双手抱胸，看着眼前这个生命还算鲜活的少女。
她长得足够漂亮，脸上的妆容精致，平时都在宅院里，端着一副姿态。
闻瑕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她的死期，突然心头一软，“好吧，我带你一起去，但是你的家丁就不要跟上来了。”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算带着她去见见世面也问题不大。
过一段时间赵芙就要以另外一种形态见世面了，就算是提前了解一下行情，也不算太差。
闻瑕这么一想就很快说服了自己！
计划通！
赵芙还有些疑惑：“啊？那我们怎么去？一起骑马过去吗？”
她伸手搂上赵芙的腰，“骑马太慢了，走！”
还没等赵芙反应过来，自己就跟着闻瑕上了天！
这是真的上天了！
赵芙吓得紧紧地抱住了闻瑕，“你怎么这么厉害？连这种本事都会！”
“我会的多着呢。”
九条山不算远，就在城外，整个山上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黑雾。
也不怪白无常要忽悠闻瑕来这个地方了。
一看就知道这里藏着不少脏东西。
不过也确实有很多闻瑕用得上的虫子。
赵芙看着下面的山，紧张兮兮道：“这里怎么这么黑呀？”
这一层黑雾是阴气。
正常来说普通人是看不见的，赵芙可以看见阴气，只能证明她确实快要死了。
闻瑕不动声色的胡说八道：“作孽的人太多，雾都变黑了。”
九条山有很多修行的人。
大多数都是邪门歪道，聚集在这里都是为了探寻怎么用捷径来修炼，多的是在外面抓来普通人，直接就吸取对方的阳寿的！
闻瑕光是闻一闻这边的味道都觉得想吐。
原本的九条山还算风景不错，每到春天曲殇流水觥筹交错，也是一番好景色。
但是现在却一片萧条！
山上一个活着的动物都见不到。
地上是一片烧枯了的树，灰烬满天飞，周围的土壤都被血浸透，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味。
赵芙看着这个场面就有些瑟瑟发抖。
“这到底怎么了？”
闻瑕嗤之以鼻，“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一会儿看到什么场面，你可不要害怕。”
赵芙又害怕又紧张，但是又忍不住想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我跟你一起上去。你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闻瑕看她这一副心惊胆战却又好奇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
人菜瘾大。
她也不会把赵芙一个人放在这里。
赵芙这些年可能都没有出远门的时候，典型的高门大户的娇娇女，真要在外面遇到什么情况，恐怕路边随便一个虫子都能让她提前下去见阎王。
拉着赵芙往山上走，那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闻瑕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赵芙询问：“怎么了？前面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瑕摇摇头。
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刚才还在王府里见过的，那位老王爷！
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九条山？
闻瑕站在门口，却有些犹豫了。
这个老王爷浑身都是罪孽，出现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要是被赵芙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可能对她来说是一个打击。
她会很快丧生，也和老王爷有关系吗？
闻瑕刚想带着赵芙离开这里。
可惜已经晚了。
屋里已经传出了老王爷的声音。
听上去有些厚重，还有久病之人独有的沙哑，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赵芙来说要辨认出这个声音都非常容易。
“这不是我爹吗？”
闻瑕捂着她的嘴躲闪到一边。
老王爷显然没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只要能让我活下去，只是赔一个女儿而已，很划算！”
“你们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只要我把我女儿交出来，你们就让我活下去！”
赵芙瞪大了眼睛。
就像是没有听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诧异。
这是在说什么？
老王爷继续开口：“我已经跟上面的人说，让我家芙儿出去和亲，这样一来在路上出什么事情都没准，算上去还不是我们这边的过错！一箭双雕！”
“最重要的是能让我续命，把那丫头的寿命都放在我身上，划算！”
赵芙的脑子都嗡嗡作响！
他怎么能这么选？
让她去和亲，就是为了让她死在路上？
赵芙的心一瞬间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