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曲!”
台下有人一声惊叹,随即便是一片惊叹声。
这曲子和之前两位小姐所弹曲风完全不同。
让人听之心情澎湃,曲调迂回多变,让人情绪起起落落,这般大气之乐甚是少见。
让人耳目一新忍不住沉浸其中。
有沙场点兵的豪迈,也有柔肠寸断悲凉。
“当时听得不全,回去之后回味起来都觉得遗憾,今儿总算能听全了,这一曲,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让人完全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中,姜远之有点激动。
这才应该是乐之根本吧。
百里夕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没一会儿手臂就有些微微发麻了。
但是她浑然不觉,她自己也沉浸其中。
这扶摇,果然不是一般的琴,琴弦所用之材,若无一定的指力,根本拨不动。
“此曲从未听过,琴声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又好似看到了两军对垒的壮烈…”
席上,几位雅仕阁的女先生都听得一脸认真,听后纷纷点头。
“技巧虽不及荣家小姐,但她所弹曲子的意境却是…”
“在我看来,反倒是因此少了几分匠气,更像一个乐者,音随心动。”
“正是,所谓乐,先是音,技只是为了让乐曲更动听罢了。”
一席话,这一曲,高低已经有了判定。
“还好,评判的这几位女先生都是不落俗套的,否则,便是百里小姐弹的曲子再好,恐怕也…”
姜远之细声感慨了一句。
帝曦宁望着台上镇静自若的百里夕,或许她真能如她所说?
“远之,或许今年秋选会格外不同。”
姜远之一时跟不上节奏。
这么好听的曲子 ,王爷都能分心想秋选的事,姜远之也是无语了。
“王爷,您好歹尊重一下人家,这等好曲,可不是随便能听着的,不知她除了琴还会什么…”
一曲终了,台上的珍夫人率先给予掌声,随即掌声一片久久不绝。
“这曲子…的确不错。”
高台上, 凤袍加身的皇后微微颔首,脸上始终挂着笑。
几位贵人附和着点头,却是没有多言。
都知道皇后今日特意亲临是冲着谁来的,嘴里夸着,指不定心里如何想的。
几位贵人不发话,团花宴照旧,就像皇后一开始说的,她们好似真的就是来看看热闹,并无插手之意。
她们的坐席与众人隔着一层,席前还都垂了纱。
“她什么时候学的弹琴?扶摇真是她求得的?不,不是这样的,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在赞叹,再或者羡慕嫉妒。
唯独百里月,她始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在她心里,这种文雅之事与百里夕搭不上边才是。
这事对百里月来说,冲击太大了,她引以为傲的琴艺,此刻多少有些可笑。
“她方才还让我上台…”这是诚心要看她笑话?
祖母说的对,百里夕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不知在哪里寻了这么一首独特的曲子罢了,顶多就是投机取巧,从前也没听说要来参加团花宴,说不定早就暗暗准备着,当时还说什么让她参加,会帮她之类的。
原来是想让她当陪衬?
人心一歪,就没边了。
“百里小姐琴艺卓绝,刚才这一曲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幸会!”
众目睽睽之下,纵是心里再不甘,荣乐也不想输了风度,所以敢在珍夫人开口宣布之前先开口了。
琴技她自认不差,她是输在这把扶摇上,还有这首曲子。
新颖,大气,相较之下,让人身心震撼,这不像是一般女儿家所弹的曲调,所以显得格外特别。
“能听得荣小姐的琴声,也是我的荣幸。”
百里夕平静回应,不骄不躁,让一旁的珍夫人越看越觉着不错。
小小年纪,这一身沉稳的气派,也是不多见的,更显难得了。
“这就叫惺惺相惜,都说知音难觅,…百里小姐这一首《求音》,不知在场可有人听闻过?此曲失传多年,今日能有幸听到,妾身亦觉荣幸…”
珍夫人好心简单将曲子介绍了一下随后宣布结果。
荣乐心中暗暗惊讶,竟是这等名曲,难怪…那也算输得不难看了,人家是失传的古曲加上扶摇,心里稍稍好受一点。
这也是珍夫人的用意,都顾及到了。
“还有谁想登台?”
连荣小姐都没站住,这下是真的没人动了,刚才都听着了,人家连这种失传已久的古曲都能弹,说不定还会什么惊人之曲,再加上那把扶摇,琴音浑厚音域宽阔,算了算了…
一时间,琴这一块,都掐灭了。
等了一会儿,珍夫人确定没人上台了,这才宣布本次团花宴,琴艺魁首百里夕。
百里夕抱琴致谢,随后从容下台回到坐席。
原本不起眼的偏僻之位,因为她的到来显得给外引人注目了,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议论之声也是未曾停息过。
接下来就是棋了,这一局,她还得上,剩下的她便打算观望,若是有人连夺两魁,她便出手,因为她今天的目标是魁首。
所以,棋这一局,她也是奔着魁首去的。
“竟不知,大姐有如此琴艺,乐本事高雅之事,大姐实在不必藏着掖着,连家人都瞒着,也不知大姐什么心思。”
百里月这语气酸不溜秋的,却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闲时抚乐罢了,倒也无心藏掖,只是三妹从未关注过,不知也不足为怪。”
她这个大姐的院子,三妹从小到大踏足过几次?
百里夕随口回应,并未因为刚才夺魁而有所不同。
“大姐,投机取巧只能赢得一时,终不会长久,望大姐日后还是静心好好练习琴技,别辜负了今日魁首之名,否则对荣小姐着实不公。”
她赢了就是投机取巧?
百里夕只觉得莫名其妙。
“三妹若想教育我,先夺个魁首再说吧。”
她是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你…”
百里月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时又羞又愤。
心里也燃起了一点斗志,将目光放在了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