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也没办法告诉闺女准确的信息。因为据他所知,历史上宛县也是常打仗,是必挣城池。

    这里不是任何一个历史朝代,是架空的王朝,地理位置却跟现实一样。所以宛县,有没有在打仗,还是未知数。

    要是打仗,他们就得绕开走。

    “到时候再说。”顾长青不想给闺女压力。

    闺女原来在家,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研究生毕业后去实习,刚去了几天就嚷嚷着要继续往上考,工作太累。

    冷不丁的他们一家三口来到了这里,刚来就闹灾荒,吃饱了一顿饭,就要逃荒。

    这古代土路还不好走,有石子,道还窄,容易摔倒。

    闺女这两天跟着走,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还总是照顾比她小的弟弟,妹妹。

    顾长青很心疼自家闺女。

    他闺女这两天,可是太懂事了,他当爹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饿不饿?饿了让你奶给你把饼热一热再吃。”

    顾婉鱼摇摇头,她不饿,路上赶路的时候就拿着饼在吃,这会有些撑。

    肚子是不饿,但是腿疼。

    这会站在这里,腿都直打颤。

    “那你睡去吧,今晚上不赶路,能好好歇歇。”

    队伍不赶路,大多数人吃过干粮就躺下歇着了,躺下一会就睡着,可见累多狠。

    顾长青不能立马歇,他跟村长爷得组织人巡逻。这次不能全是半大的小伙子,得加几个壮劳力。

    周围有不认识的灾民在,半大小子唬不住人。

    巡逻队得分两班倒,不能一直不睡觉,那精神上也受不住。

    安排两队,到了夜里丑时,两队轮换。

    顾婉鱼已经毫无负担的搂着子安睡着了,刘月芳跟赵元昊也躺在旁边。

    田氏带着长松家的小儿子,也躺在这里。

    安排好人手,分配好时间,顾长青则是跟着顾长柏等人,倚靠着推车睡。一有动静,他们就能醒。

    还好,夜里无事。

    大伙也都歇了一夜,醒来啃几口干饼,脸也没洗,想洗也洗不起,脏兮兮的继续赶路。

    之前一起在这里过夜的灾民已经走了,估计是想快点赶到下一个城池。

    已经歇了一个大夜,那这个白天赶路,就不能停太多时间了。

    从天亮走到天黑,中间除了找地方支锅做饭,中间一直不停。他们一路疾走,路上超过了好几波灾民队伍。

    到了后面,小小的子安,边抹眼泪边走路。他还是跟六岁的堂哥轮换着坐车,都累的直哭。

    至于顾婉鱼,她的眼睛变得呆滞,已经感受不到腿疼了,完全凭借着毅力,麻木,机械的往前走。

    路上,她跟赵元昊还有她娘,倒腾着换车坐。就那也不行,累,渴,到达极限了。

    走到天擦黑,铁锅一响,顾婉鱼直接软倒在地上,倒头就睡。

    今天,四处找活干的赵元昊,也萎靡不振,铺盖一放地上,也跟着顾婉鱼躺在那里,两眼无神的望着天。

    顾长青跟刘月芳两口子就很羡慕俩孩子,他们可不能跟着躺,得帮忙规整东西。

    疾步走了一天,将近一百公里。顾长青估计,距离宛县应不远。

    他想带着人再往前走走。组织人手这事,顾长青没出头,他跟村长提的意见。

    村长一听去前面探探情况,也立马同意。心想着,先探探路好,万一前面要是不好,他们也能提前准备。

    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莽过去,万一再被抢了咋整。

    “长青,加上你大哥,齐凡!还有那个,麻老三,你家大儿子,我大儿,你们跟着长青一起,往前探探路去。”

    村长看了看刘家的老三,刘勇安手里有刀,他想喊,又不好意思。

    “辛苦你们了,这是咱们十几户,一起凑的三碗水,你们几个人分了喝。”

    顾长青他们也没客气,此时大伙都腿疼的厉害,他们却还要再往前走十几公里查看情况,本就劳累。

    喝完水,几人带着刀棍走了,顾长青走之前,还是把小舅子拉上了。

    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路上遇到几波灾民。

    快要到了宛县的时候,顾长青带着他们,找个距离宛县城门不远,又隐蔽的地方蹲下偷看城门处。

    他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

    宛县城门戒备看着森严,门口有穿甲衣的士兵把守。

    顾长青几人趴在枯草堆里,眼睁睁看着有几个灾民要进去,两个士兵一通检查,检查后只放了那里面的青壮劳力进去,几岁的孩子,还有老人却给哄走。

    顾长青现在趴在地上,用枯草遮挡身体,翘头往那边看,脸色有些不好。

    齐老大也跟着趴在地上:“三哥,这好像不太对啊。”

    “对啊,这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顾长青眉头锁在一起,神情凝重。

    宛县只接收青壮年的灾民,把老人跟小娃拒在城外,实在可疑。

    “咱再等等。”

    天渐渐黑透,几个人爬在这里又过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城门口那里来了几波灾民。

    宛县有士兵把守,夜间不关城门已是可疑,接收灾民时,又只要青壮年。

    “这特娘的是要打仗!”顾长青薅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心情极其恶劣。

    “啊?”

    刘勇山长大了嘴巴,“那,咱们怎么过去?”

    他们这一伙人,壮劳力是多,老人跟孩子更是不少。

    刘勇山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小闺女,顿时心惊肉跳。

    “姐夫,咱能回去吗?”

    “你傻啊?”顾长青此时语气很不好,暗恨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宛县在接收汝州的青壮男丁,这一看就是要打仗。咱老家距离这里这么近,保不齐要波及咱老家那里。”

    “回去,回去也是找死!”

    灾民遍地,个个不想着安置灾民,只顾打仗,真特娘的狠心。

    不把灾民的命当命。

    “那,那咱怎么办啊?”齐老大很慌,他可不想跟家里媳妇,孩子,还有爹娘分开。

    还有顾长松几个,表情都如遭雷击,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顾长青闭了闭眼睛,最后咬牙切齿道:“咱明天歇一整天,明天夜里,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