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容姜!”
“她不是容姜!”
苏小织和晓寒生同时开口,两人相视一眼,苏小织傲慢地抬着下巴,胜负心立马就上来了。
“我都看过了,她脸上确确实实没有易容的痕迹,你怎么还说她不是?”
晓寒生颇为无奈:“不是所有易容,都是靠人皮面具的。”
“不然呢?”
“易容之术的奥妙,就在于细微地调整脸部的特征,而不易被人察觉,但这还是比较普通低阶的易容术。”
苏小织哈了一声,“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胡乱吹牛,我从来就没听过易容术还有高阶低阶之分,只有术师本领大小而已。”
晓寒生也不生气:“我曾听我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一种诡异术法,名为捏脸。此法极其残忍,先得毁掉原来的容貌,用腐蚀性极强的药水,配上高超的手法,重新塑造一个人的脸型。有时候甚至会削去骨头,或者填充异物,这才是真正的改头换面。”
苏小织听得浑身汗毛倒立:“你、你胡说的吧?这世上哪有如此残忍的术法?”
“那位假公主的容貌虽然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只要细致观察,便可发现她脸部的轮廓有些僵硬。那些为她检查的人自然不敢上手,否则他们定然也能察觉出异样。”
“原来如此。”
扶姜不禁冷笑,“看来为了假冒我,那背后之人下了不少工夫。”
苏小织冷不丁地抬头盯着她,嘴巴长得老大。
“你刚才说什么?”
晓寒生瞥了她一眼,抬手把她惊掉的下巴收回去,询问扶姜:“今日在大堂上,那假公主的做派像极了殿下,便是我都有些恍惚。若非得了高人指点,此人定然是殿下往日的亲信,殿下可有头绪?”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伪装,但假的就是假的。她的脸上看的出伪装的痕迹,声音自然也难免会流露出破绽。”
“这么说来,殿下认出她是谁了?”
扶姜无声冷笑,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桑桑。”
“哐当!”
侯府内,听闻那假公主的身份,十四娘惊得手里的托盘都掉了。
“殿下,你在开什么玩笑?桑桑不是早就……”
嘴边的话突然停住,十四娘猛地意识到,当年的云月,不也是假死吗?
十四娘浑身发寒。
云月是钟离越的眼线,桑桑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原来当年,容姜身边聚集了这么多怀有异心之人,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扶姜支着额头,目光一片冰寒。
“我只是好奇,她隐藏这么多年,又吃了那么多苦头,顶着我的脸回到京城,到底想做什么?”
冒充容姜,这对桑桑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容祁好不容易先后除掉了容姜和钟离越这两个心头大患,如今“容姜”又回来了,他表面欢欣鼓舞地迎接,只怕背地里已经在筹谋怎么把她除去了。
十四娘问:“殿下,要把桑桑抓起来吗?”
经由云月一事,十四娘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心软了,甚至气愤非常。
容姜待她们不薄,从未将她们视为奴仆,可她们一个两个的,都心怀鬼胎,恩将仇报,简直可恨至极!
“不必。”扶姜眸光微闪,“既然对方想借我的身份谋利,我又何尝不能利用他们,重新做回容姜?”
宗弋说要设宴请客,第二日便亲自来侯府送请帖了。
扶姜没有回绝,意外的是,她竟然还在宗府门口遇到了谢景郁。
一个人站在台阶上,一个人刚刚下马车,两人没有了往日的嬉嬉闹闹,视线交汇时气氛沉闷得非比寻常。
扶姜视若无睹,直接越过他踏入府内,谢景郁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沉了几许,迈着步子也跟了进去。
宗弋看他们一前一后进来,拧眉问:“你们吵架了?”
“谁跟他吵架?”
“谁跟她吵架?”
二人异口同声,又互相睨了对方一眼,约莫是互看不顺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宗弋:“……”
这还没吵?当他瞎吗?
当着宗弋的面,二人还真默契地没有撕破脸皮。只待宴席过半,宗弋去取酒时,二人的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
“扶姜,你到底什么意思?”
扶姜把玩着酒杯,“只是好奇,长曦殿下到底哪来的脸踏入此处?”
谢景郁目光沉冷:“我说了,卢琼陷害宗晋之事,我并不知情!”
“可你也并未阻拦。”
“卢琼远在营州,他明面上效忠于我,实则早就怀有二心,你当我能阻拦得了吗?”
扶姜嘲笑:“这么说,你这大渊皇孙,好像除了名号好听点,也没什么用处。”
“不用来试探我。”少年俊容上少了往日的明媚,目光冷淡而气势骇然,“比起我,你还是多操心一下那位长公主。钟离越死后她就复活了,又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只怕迟早会盯上你。”
扶姜眯了眯眸:“听你这意思,那位长公主是假的?”
谢景郁轻蔑一笑:“一个冒牌货,装得再像,也掩盖不了事实。”
长公主府内,两名侍女在屋外守夜,突然听闻屋内传来了一阵茶盏碎裂的声响。
“长公主,您没事吧?”
她们欲推门而入,却被里头的人喝住。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她的声线与白日略微不同,似乎还带着几分压抑隐忍,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其中一名侍女作罢,另一人却起了心思。
她是容祁安插在长公主府的眼线,凡是有点风吹草动,都要禀报给容祁。如今见容姜有异,自然是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
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那名侍女绕到了后窗,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角。
屋内,“容姜”正坐在梳妆台前,侍女的目光稍稍上移,落在了镜子上。镜中倒映的那张脸,令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鬼啊!”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拔腿就要跑,谁知一转身,一把匕首便捅穿了她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