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帽子摘下来!”
那群回沙族人走到了桌前,刀尖对着扶姜,那名刀疤男贺庆冷漠地喝令。
崔故和十二即刻站起身,一把剑一把斧,人数虽不敌对方,但气势丝毫不输。
十二撸起了袖子,亮出了肌肉,昂首挺胸,毫不避让地与他们对视着。
“诸位是来找麻烦的?”
“少废话!再不摘帽子,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十四娘阴阳怪气:“西岩城人好威风啊!可若我没记错,这儿是曦月城的地盘,你们敢在此处撒野,就不怕曦月城主找你们算账吗?”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了他们,这群人立刻拔刀,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亭驿内的客人吓得四散而逃,店掌柜和小二也躲在了柜台下,生怕收到波及。
整间亭驿就剩他们两拨人对峙着,战火一触即发。
“老子没什么耐心。”贺庆目光阴冷,“把帽子摘了,要不然老子就直接弄死你们!”
十二气笑了:“来啊!我还怕你们不成?”
“咳咳咳!”
扶姜的咳嗽声阻拦了准备动手的十二。
“诸位大哥,小女子同家人路过此地,不欲惹是生非,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诸位?”
细嫩柔弱的声音,听得温槿他们几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让对面那群人眉头紧皱。
贺庆紧盯着扶姜,“我最后说一次,把帽子摘了。”
“嘿你……”
“十二,不得无礼。”
扶姜掀开了头纱,露出了那张俏生生的脸。
对面一群人均是一愣,大概是没料到帽子下面竟是这般绝色,复杂的眼神中,有惊艳,也有失望。
贺庆紧皱的眉头松开,随即又蹙起,只道一声“得罪”,便转头吆喝小二速速上菜,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又迅速离开。
十二惊愕:“这回沙族人有病吧?”
收拾残局的店小二战战兢兢道:“客官,这话可不兴说。”
扶姜整理好沿帽,问道:“小二,此处不是曦月城吗?为何西岩城人敢在此处嚣张行事?”
小二叹了口气:“曦月城与西岩城随时水火不容,但多数时候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自从宗将军出事后,曦月城城主也失踪了。现在整个曦月城乱成了一团,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不少回沙族人,在城内四处寻找慕容城主的下落。”
扶姜双眸微眯:“慕容胭失踪了?”
“听说是慕容城主是被宗将军的余党所害,依我看,都是那群人的借口罢了!宗将军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大晟、残害城主?”
“那群人指的是谁?”
店小二还欲说什么,掌柜便走了过来,板着脸把他呵斥了一顿。
“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命不要了?赶紧收拾东西区!”
他们对此事缄口不言,扶姜也问不出其他消息。
十四娘忧心忡忡:“殿下,照这么看来,慕容城主应该是受宗将军连累。如今她也自身难保,我们还能怎么办?”
“必须先找到慕容胭。”扶姜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温槿:“曦月城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
扶姜沉思片刻,忽然抬眸,看着对面那个乱糟糟的桌子。
“跟我走!”
“驾!”
两匹马儿疾驰在小道上,其中一人坐在马背上颠簸,手却逐渐脱力,身子猛地一晃,竟径直栽倒在地。
前面那人也赶紧勒住了缰绳,即刻翻身下马,将那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满脸焦急。
“城主!你怎么样了?”
一身男装的慕容胭苍白着脸,借着侍女的搀扶,艰难地站起身,催促道:“快走,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可是……”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随即响起,后方那一群回沙族人速度极快地逼近,很快就围堵了她们的去路。
贺庆坐在马上,拽着缰绳,凶狠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容城主,你真的觉得你跑得了吗?”
他身侧的男子狞笑道:“还是咱们城主料事如神,知晓慕容胭会去九星城求助。”
慕容胭挺直了背,五官并不出众,却有一股飒爽英气,哪怕敌强我弱,也丝毫不肯低下头颅。
“贺庆,朝廷早有规定,曦月城与西岩城不得互相干政,你们已经违背了盟约,就不怕朝廷找你们算账吗?”
那几人狂笑不已。
贺庆挥着弯刀,嚣张道:“慕容城主,这儿可是北关!除了那位已故的长公主,你可还见过朝廷派人过来?现在连宗晋都死了,我劝你还是乖乖随我们回去,省得还要受皮肉之苦。”
“宗晋没有死!”慕容胭笃定,面色狠戾。
贺庆不以为意地嗤笑:“管他是死是活,如今北关是卢将军在管,宗晋叛国之罪也是板上钉钉了。你若是识相一点,把曦月城让出来,或许我们城主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一条小命。”
慕容胭的侍女即刻拔剑护在她身前:“城主你先走,我来拖住她们!”
贺庆不屑,连嘲讽她的不自量力都懒得,只道:“慕容城主,这段时日你身边也死了不少人吧?难道你就忍心看你这最后一个婢女也死在你面前?”
慕容胭紧咬着牙,心尖都在发颤。
“好!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得放我的婢女离开。”
“属下绝对不可能抛弃城主!”
贺庆啧啧嘴,“好一个忠仆!既然你舍不得离开你主子,那你们俩一起死就是了。”
慕容胭却冷静了下来:“贺庆,杀了我,你们就别想拿到城主印了。”
贺庆眸光微闪:“那东西在哪?”
“放了她,我就告诉你们。”
贺庆斟酌再三,点头同意。
慕容胭的侍女锦素却执意不肯离去。
慕容胭拽住她,目光坚毅:“去九星城,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宗晋的命,就拜托你了。”
锦素红着眼眶,最后一咬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贺庆他们果真没追过去,只等锦素走远了,才道:“慕容城主,城主印可以交出来了吧?”
慕容胭势单力薄,虚弱的身躯甚至支撑不住她的站立,背脊却挺得笔直。
“你过来,我告诉你在哪儿。”
贺庆将信将疑,还是下马上前,却在离慕容胭三尺之时,一支袖箭直逼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