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离那么近做什么?”
前头的宗弋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尤其是盯着宋桥夕。
宋桥夕漫不经心地站直了,笑得如沐春风。
“我同姜姜说两句私密话,小宗公子也要管?”
宗弋现在只恨没有把谢景郁也拉过来,有他在,至少还能拖住宋桥夕,省得他老是往扶姜面前凑。
顾宁知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几人中间来回,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殿下与同窗交情不浅。”
扶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群小屁孩罢了,其实我比较想跟顾大人来往,可惜顾大人不愿意啊。”
顾宁知那一脸看戏的表情立马僵住,脸色黑沉沉的,不着痕迹地瞪了扶姜一眼。
几人吵吵闹闹地往北林深处走,周围的草木愈发茂密,光线也逐渐暗了下来。
“唰唰。”
几道诡异的声音在周围游荡,众人瞬间警觉起来,防备地巡视着周围。
顾宁知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他则小心地朝着声源方向靠近,紧盯着前方那一片茂密的树丛。
正欲伸手,身后的扶姜突然一把将他拉开,同时一条蛇从树丛内猛地窜出,被宋桥夕一剑劈成了两半。
几人盯着地上那两截扭动的躯体,顿感头皮发麻。
宗弋蹲了下来,神色凝重。
“赤练蛇?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种蛇最好干燥之地,雁留山内林木茂密,水源充足,根本不可能出现赤练蛇。
宋桥夕将剑擦拭干净,低哼一声:“那还用说?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呗。”
顾宁知面色沉凝,“这里是雁留皇陵之所,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顾大人不觉得奇怪吗?两个不属于雁留山的侍卫出现在北林,又死在皇陵附近,北林又出现了赤练蛇,欲置大人于死地,就像是有人在阻止大人调查下去。”
顾宁知看向扶姜,“殿下以为如何?”
扶姜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林,“这里面,一定暗藏玄机!”
宗弋问:“顾大人,咱们还查下去吗?”
“查!”顾宁知眸色深邃,“都走到这儿了,我倒是想想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宗弋却有顾虑:“此处并非雁留山侍卫巡逻的地界,前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不如先回去调派人手,再一齐进山?”
扶姜漫不经心道:“等你回去找人再回来,耽误的这工夫,怕是里头有一座金山,都被人搬空了。”
顾宁知很快就下了决定:“殿下与宋世子先去找人,我和宗弋先进去一探究竟。”
这个提议还没被采纳或者拒绝,便有一队侍卫匆匆跑来。
宗弋还以为他们是来支援的,没料到他们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容祁遇刺了!
雁留山内死了人,他把沈焰他们都派了出去,便准备启驾回畅园等候消息。谁料半途中杀出了一伙刺客,将他身边的太监和侍卫悉数杀害,连那些护驾的臣子也没放过。
顾宁知急问:“皇上呢?”
“皇上受了伤,幸而被人所救,暂无生命危险。”
顾宁知惊愕:“何人所救?”
“是……是丛骁!”
他神色大惊,猛地扭头看向扶姜,后者托着腮,作沉思之状,似乎周遭之事与她无关。
帝王遇刺是何等大事,如此沈焰他们加大了搜查的力度,宋桥夕也被召回金吾卫,其他人都回到了畅园,这场调查被迫中止。
顾宁知第一时间去看了容祁,也正好看见了两名侍卫押着一名陌生的布衣男子走了出来。
错身而过之时,他突然顿住脚步,急喝出声:“慢着!”
顾宁知走到丛骁面前,锐利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忽闻:“阁下可是丛将军?”
丛骁静静地看着他,也没回话,也没挣扎。
倒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将军之职早被削除,顾大人还是慎言为妙。”
顾宁知扭头盯死了钟离越,“侍卫们说丛骁救了皇上,那我请问,为何现在又要押解丛骁?”
钟离越面不改色:“顾大人天真了,丛骁救了皇上不假,但是那些刺客明显与丛骁是一伙的,否则丛骁怎么会那么恰当地出现?我看他就是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想借此来抵消自己的罪名。”
“驸马有证据吗?”
“好好审问一番,自然就有。”
“那就是还没有了。”顾宁知挡在了丛骁面前,无所畏惧地与钟离越对峙着,“既然没有任何证明丛骁与那些刺客有关,驸马就没有资格审问丛骁。况且就算要审问,那也是大理寺的事,还轮不到驸马来做主。”
“皇上重伤昏迷,我为皇上揪出刺客,顾大人却一再阻拦,莫不是你与刺客也是一伙的?”
听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丛骁定义为刺客,顾宁知顿时怒火升腾,什么体面也不顾了。
“钟离越,你不过一个小小驸马,既无官职,又无实权,是谁给你的权利,凌驾于大理寺之上?”
周围还有不少看戏的臣子,一听顾宁知这话,顿感不妙,一个个急忙低下了脑袋,又忍不住朝钟离越投去探究的目光。
钟离越眉目覆雪,眼眸凝着层层冰霜。
“大理寺卿好大的威风,今日为了保一个贼子,便不惜拿官职来压我。我是不像顾大人一样,有长公主为你铺路,但我手中尚有皇上托为保管的传国玉玺,我想处置一个犯人,顾大人敢拦吗?”
倒吸声此起彼伏,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暗暗猜测这两位各自忍了这么多年,该不会打算在今日干起来吧?
顾宁知讽刺:“你也知道,你如今的地位是长公主赏赐的。”
簇簇火焰在瞳孔中跳动着,叫嚣着要把顾宁知烧成灰烬。
“聊”到最后,两人都没了装模作样的耐心。
“顾宁知,你滚不滚?”
他站直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谁敢带走丛骁,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顾大人!”
有人惊呼一声,又压着声音急吼道:“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钟离越可不是什么善茬,真能要了他的命的!
钟离越置若罔闻,冷冰冰地吩咐:“青和。”
一群暗卫涌入院内,那些看热闹的大臣急忙后退,唯有顾宁知和丛骁被包围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