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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深夜行刺

    魏澜大惊失色,紧缩的眼瞳中倒映着那把寒刀,如此突然的速度令他猝不及防。虽避过了要害,但胸口处还是挨了一刀,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什么人?”

    后方的容骞怒喝一声,旋即抽出了旁侧的弯刀,同来人厮斗。只是对方的身手明显在他之上,容骞也讨不到好处,甚至还有落败之迹。

    魏澜捂着伤口,脸色惨白,张嘴正想喊人,但又怕旁人发现他与容骞共处一室,不仅无从解释,又恐于大计有害,便只能生生忍住。

    只是看着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蒙面刺客,魏澜惊怒之余又倍感疑惑。

    他来大晟不过数日,行事一直小心谨慎。容骞更不必说,他是今日才到京城的。此人又是什么来历,为何想置他们于死地?

    不过几招,容骞便败下阵来,身上遍布了伤痕,最重的腹部那一道。黑衣刺客的剑直接挑裂了他的甲胄,卡着缝隙刺入,虽不足以致命,但也着实重伤了容骞。

    容骞暴怒,狂躁地叫嚣着要取他狗命。

    那黑衣刺客无声冷笑,加快了速度,剑法毫无花招,却令人防不胜防。

    容骞节节败退,到最后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手腕被割了一道,刀从掌心脱落,胸口也挨了对方狠狠一踹。

    他狼狈地向后摔去,撞翻了墙角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桌椅撞击的声音,瞬间就引来了外面巡逻的侍卫。

    魏澜暗道不妙,顿时也顾不上容骞,便准备翻窗潜逃。

    那黑衣刺客却不肯放过他,挥剑朝他刺去。魏澜不得不后撤,同时推翻了花瓶,试图阻止刺客的前进。

    谁料他避也不避,任由那花瓶砸在他的额头,碎片在手背上割出细长的血痕。

    魏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胸口又挨了一刀,腹部也挨了一脚。倒在满地的碎瓷片中,他稍一抬眼,便看见了那把泛着血光的剑,正迅速朝他落下。

    “你是何人?”

    “有刺客!快去叫人!”

    幸而侍卫们及时赶到,一窝蜂似的涌进屋内,将那黑衣刺客团团包围。

    黑衣刺客眸色生狠,当着他们的面,一剑捅进了大呼救命的魏澜的腹部,又将半死不活的魏澜朝他们踹了过去,便迅速跃窗而逃。

    这一场变故犹如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览风园内的灯火渐次亮起,披甲执锐的侍卫疾步穿梭寻人,引得人心惶惶,吵得人不得安生。

    扶姜好不容易睡下了,又被屋外的喧嚷声吵醒。

    她皱着眉睁眼,才发现屋内漆黑一片,唤了魏玄几句,都无人回应。

    强忍着疼痛起身,扶姜摸黑翻找烛火,却不慎碰翻了桌上的茶壶。

    她迅疾伸手去捞时,却有人比她还快,将那茶壶稳稳拖住,而她只摸到了一只温凉细腻的手,不似魏玄那般粗糙火热。

    扶姜瞳孔微缩,声音带着初醒后的沙哑:“是谁?”

    对方反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防备和敌意后,才开口道:“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扶姜微微一僵,欲拿兵器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

    烛灯被点燃,暖色的光晕落在谢玉琅的侧脸,俊雅温润的眉眼似乎也格外柔和。

    “谢夫子?”扶姜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同时将包着纱布的右手别在身后,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谢玉琅注意到她的动作,却也没有点破,将手中的小食盒放在桌上,在扶姜惊愕的注视下,拿出了一碗玫瑰酪。

    “谢景郁嘴馋,吵着要吃玫瑰酪,正好多做了一碗,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正在屋内舒服地泡着澡的谢景郁猛地打了个喷嚏。

    扶姜嘴角微抽,不禁嘀咕着:“这小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玫瑰酪是谢夫人的拿手点心,从前她住在谢府时,每次生病了或是受伤了,谢夫人都会为她做一碗玫瑰酪。

    她总说,我们姜姜太苦了,多吃点甜的,以后就能好起来了。

    那时候小胖墩谢景郁就眼巴巴地杵在一旁,哭着吵着他也要。

    到最后,他们俩就坐在窗前的竹摇篮上,一人捧着一碗玫瑰酪,看着谢玉琅替扶姜抄书。

    深陷回忆的扶姜忍不住弯了弯唇,待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时,猛地反应过来,蓦然抬头看向谢玉琅,神色都带着一丝慌乱。

    谢玉琅适时地掩藏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的眼眸宛若清透的冰湖,又荡着温柔的清风。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扶姜避开他的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多谢夫子了。”

    “是我要多谢你,今日容骞在你的弓箭上动了手脚,若非你选择自伤,现在受伤的,应该就是我了。”

    扶姜错愕,似乎是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谢玉琅没有解释太多,他取出了药瓶,似乎准备给她包扎,但见她手上的纱布,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专治外伤的药,你需每日使用,切忌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能提重物。”

    扶姜僵硬地点头,唯恐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只能尽力避免与他对视,因而也错过了谢玉琅脸上的表情。

    烛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垂眸看着她,眼神坚毅而柔软,痛苦而欢喜。

    微微抬起的手,似乎是准备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却又被理智制止。

    唯有墙面的烛光,照见了他手上的颤抖,片刻后又落寞地垂了下去。

    大概是屋内的气氛太过诡异,扶姜忙转移话题,问:“谢夫子从外面来,可知晓方才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吵闹?”

    谢玉琅平静道:“容骞和魏澜遇刺了,二人伤得不轻,似乎还有性命之忧。”

    扶姜震惊,“是谁做的?”

    “不知。”

    扶姜后知后觉,拧眉道:“容骞和魏澜为何会在一起?”

    谢玉琅眸光微闪,仍是道:“不知。”

    他没有久待,送了点心和药,婉拒扶姜的相送,离开了竹里馆。

    只是踏出大门时,他微微偏眸,朝西侧的曲廊看去,声线清冷。

    “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