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兽场不远的一条巷子内,几人靠着墙气喘吁吁,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陈不言双眸亮晶晶的,“姜姜,我们、我们这就逃出来了?”
扶姜微微喘着气,“怎么?怕了?”
他兴奋地摇头,笑呵呵道:“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我、我就不怕了。”
扶姜盯着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另一张稚嫩的脸。
“只要有姐姐在,阿祁什么都不怕。”
稚软生嫩的声音穿过时空,仿佛犹在耳畔,如魔咒一般,将扶姜拉回了那一段黑暗的地狱。
她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心思敏感的陈不言似有所察,怔愣的神色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姜姜,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移开目光,冷漠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
陈不言不安极了,急得舌头打了结:“我、我是……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素来敏锐的晓寒生也察觉到扶姜的异样,笑着上前拍了拍陈不言的肩膀,安抚道:“不言弟弟,殿下她只是累了,方才为了保护你们,她可受了不少伤,要不然你先回去,让殿下好好休息休息?”
陈不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又忙点头道:“好!那你、你早点回去,我明天再去看你。”
陈不言一走,角落里的温槿也伸了伸懒腰,“行了,今晚也玩够了,我回去了!诸位,江湖再见!”
他摆摆手,潇洒地转身欲走,去路却被晓寒生和十二拦住。
魏玄疑惑问:“他是谁?”
温槿:“我……”
扶姜淡漠回道:“温行云。”
温槿:“我不是……”
十二拧着眉凑近,“长得是挺像,但这气质咋不太对呢?”
温槿:“我说了我不……”
魏玄:“你该不会找错人了吧?”
扶姜语气冷漠:“为了救他我差点连命都搭上,他不是温行云,我就把他剁了喂狗。”
温槿:“……”
晓寒生打断他们,“各位,这位温公子似乎有话要说。”
一时间,三道凶光齐刷刷地射向温槿,把他吓得心脏一颤,贴着墙壁不敢说话。
十二最是迫切,追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温行云?”
他体内的穿肠之毒快发作了,要是没有解药,可是会死人的。
扶姜眉眼生冷,“说话!哑巴了?”
魏玄捏了捏拳头,目光狠戾,蓄势待发。
温槿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扯出了一抹僵硬而难看的笑。
“开、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温行云啊!”
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杀气骤然散去。
没等温槿松一口气,晓寒生又追问:“传闻温氏大公子温文尔雅,气质如兰……阁下似乎,不太像呢?”
温槿眸中划过一道阴霾,恶声恶气道:“你都说是传闻了,真正的温行云,是一个狡诈虚伪、阴险无耻的变态!”
晓寒生表情复杂而怪异,“你这是在骂自己吗?”
温槿反应过来,飘忽的眼神透着心虚,喉咙滚了滚,干巴巴道:“反正我就是温行云,爱信不信!”
扶姜不为所动,“拿出证据,否则,我就弄死你。”
她今日折腾了这么一遭,就是为了找到温行云,替十二解毒,替谢玉琅治病。
若他不是温行云……
扶姜眼眸杀气涌动。
她会让他知道,欺骗她的代价是什么!
温槿差点气得吐血。
早知道这一伙人是疯子,他还不如留在兽场里,被野兽咬死,总好过被他们玩死。
他气愤地掏出怀中的温氏令牌,“温家的玉令,如假包换,信不信随便你们!”
晓寒生接过,在掌中磨搓片刻,大呼惊奇。
“听闻温氏用上等的寒玉为嫡传子弟打造令牌,冬暖夏凉,还有辟毒之效,今日真是开眼了。”
十二两眼放光,“那这小东西能解我身上的毒吗?”
晓寒生无奈,“大哥,你太看得起这块玉了。”
魏玄:“所以,这小子真的是温氏的人?”
晓寒生迟疑了片刻,“应该是了。”
他与画中之人七八分像,穿着打扮亦大差不差,而且他还拿得出温氏寒玉,不是温行云,还能是谁?
扶姜把玉牌丢还给温槿,“行,那就走吧。”
温槿心里一咯噔,一脸防备:“去哪儿?”
“当然是治病。”扶姜表情冷漠,“不然你以为我救你做什么?”
温槿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指控道:“你们这是求人治病的态度?”
扶姜轻轻弹了弹匕首,语气微凉,“不然?要我卑躬屈膝?还是三拜九叩?”
温槿咬牙。
靠,他这是踢到铁板了!
这小断袖看着人畜无害的,谁知道下手这么狠,连那头黑熊都被她撂翻了,斗兽场那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他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魔掌?
更何况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魏玄和十二,唯一看起来战斗力最弱的晓寒生似乎也不是善茬。
这一伙人到底是谁?
如今也只能先用缓兵之计拖住他们,再伺机逃跑。
心里有了计较,温槿也不慌了,装腔作势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说吧,要我救谁?”
“不急,回去再说。”
几人便欲撤退,身后的巷子突然传来惊慌的尖叫。
“你们想干什么?钱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就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我们可是折损了不少兄弟,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我看小姐也有几分姿色,正好拿你自己来抵债了,哈哈哈哈!”
“啊!滚开!别碰我!”
“你们放开小姐!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晓寒生眉角一挑,“似乎是秦钰,听这声音,她是玩火自焚了?”
扶姜冷酷无情:“关我屁事?”
晓寒生耸耸肩,提步欲走,却见扶姜停住了脚步。
小巷深处,好不容易趁乱潜逃出来的那群大汉堵住了秦钰,败给扶姜的愤怒和对美色的垂涎占据了理智,正欲行淫之时,突然衣领被人揪住,同时胯部遭到猛烈一击。
衣衫不整的秦钰跌坐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扶姜他们将那群大汉撂翻在地。
扶姜一脚将嗷嗷大叫的大汉踹入臭水沟内,夜色中目光冰冷。
“我这辈子,最厌恶糟蹋女子的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