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杀气随着夜风蔓延,钟离越掀开了车帘,儒雅俊秀的面容波澜不惊。
隔着重重暗卫,他眯着眸盯着那一群护着十四娘的黑衣人,语气淡漠。
“可算是把你们引出来了,说说吧,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也是这会儿十四娘才反应过来,她被钟离越当成鱼饵了。
她气愤地叫骂:“钟离越,你还真是卑鄙!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简直恶心透了!”
钟离越无动于衷,“十四娘还是省点力气,等着给你的同伙收尸吧。”
“什么同伙,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十四娘既是在撇清关系,也是在说实话,奈何钟离越根本不信。
“他们能冒着危险来救你,可未必不认识你。”钟离越道,“想好了吗?是主动招供,还是我将你们拿下,再一一严刑逼供?”
黑衣人们沉默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犀利,蓄势待发。
“很好。”钟离越无声一笑,“那就……动手吧。”
话音一落,众暗卫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身法变幻莫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强悍的杀气铺天盖地朝他们笼罩而来。
十四娘有心帮忙,却被那伙黑衣人推开,其中两人护在她左右,其余人等抵抗着攻势猛烈的暗卫,一时间杀戮冲天,血雾弥漫在幽暗森冷的街巷。
旁观着这一场生死对战,魏玄扭头问扶姜:“你找的帮手?”
“你觉得呢?”扶姜反问。
“那这伙人哪来的?我看他们似乎真的是来救十四娘的。”
“你管他们是谁?”十二不耐烦道,“趁现在有冤大头挡着,我们赶紧把十四娘带走!”
扶姜点头:“有道理!上!”
钟离越站在马车前,气定神闲地看着那群黑衣人负隅顽抗。
“青和,”他吩咐道,“去把十四娘带回来。”
今晚确实是一场局,他拿十四娘引出了她的同伙,但这不代表十四娘对他就不重要了。
秋氏的制器之术精妙绝伦,不管是秋氏的镇族之宝“牵丝”,还是十四娘曾为容姜打造的小青锋,都是世间难得的宝器。
虽然和陈错的生意告吹了,但是只要有十四娘在,他就能炼出令天下疯抢的兵器!
且不说钟离越的暗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数量上的差距,便已让这些黑衣人落于下风。
他们死伤过半,却越杀越勇,大有以命相搏,也要护十四娘离开的打算。
青和的杀入让局势更加严峻,他重伤了那两名护着十四娘的黑衣人,伸手便欲将她擒住。
突然一把剑横空劈来,青和瞳孔一缩,迅速往回撤,才勉强保住了自己的手。
他惊愕地盯着蒙着脸出现的两男一女,厉喝道:“你们是何人?”
扶姜冷笑一声,“送你下地狱的人!”
他们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青和自是不甘示弱,同其他暗卫围攻他们三人,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十二干的就是杀人的生意,他动起手来没有丝毫花招,凭借着力量和耐力取胜,手握大刀,气势凶狠地横扫一片。
魏玄更不必说,他出身斗兽场,靠着拳头活到了今天,速度和力道根本无人能及。
更令青和震惊的是扶姜,她看起来似乎是他们当中最弱的,偏偏招式狡猾刁钻,从不正面进攻,既避免了硬碰硬,又总能出其不意地让青和他们吃了暗亏,着实令人恼火。
在打乱了青和他们的进攻之后,扶姜并未恋战,抓着十四娘就撤退。
青和挥剑击开缠住自己的魏玄,迅速掠身上前刺向扶姜,锋利的刀尖直指她的喉颈。
扶姜被迫后退,同时一名黑衣人横剑一斩,强硬地与青和对击。
刀光剑影中,黑衣人同扶姜视线交汇,没有注意到她瞳孔中的震惊。
魏玄杀出了一道缺口,示意扶姜赶紧带着十四娘离开。那群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了他们和十四娘关系匪浅,不仅未曾阻拦,甚至准备用命帮他们断后。
然而没想到的是,原本准备丢下这群黑衣人不管的扶姜竟然提剑迎击,杀势凶猛,不止惊呆了魏玄,连那些黑衣人也吓得不轻。
魏玄和十二不得已,也只能硬着头皮帮她杀敌。
眼看着局势因为他们三人的加入而有了强制性的扭转,钟离越下令将其活捉,目光紧锁在扶姜身上,幽沉的眼眸遍布寒霜。
不再藏拙的扶姜剑法又快又狠,几乎是令人眼花缭乱,猝不及防。她身上那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如排山倒海般,令这些习惯了杀戮的人都为之震撼。
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钟离越瞬间变了脸,他死死盯着扶姜,那张被纱巾遮住的脸,恍惚间变成了容姜的模样,令他险些心跳骤停。
钟离越牙根紧咬,寒厉的声音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杀了他们!否则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此话一出,青和等人心一横,几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狠劲与扶姜他们厮杀。
隔着人群,扶姜忽然抬头,那双阴冷的眼如地狱业火淬炼而成的刀锋,刺得钟离越背脊发寒。
就在他以为她要冲破人群向他杀来之时,扶姜却在击退了青和等人之后,携着那群黑衣人和十四娘逃之夭夭。
青和即刻带人追上,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跟丢了,只能提心吊胆地来向钟离越请罪。
诡异的是,钟离越竟如被抽去了魂魄一样,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紧皱的眉头凝着狠戾,浑身透出一股阴沉的死气。
“大人。”青和低着头,强忍着惧意道,“是属下等没用,还请大人责罚!”
钟离越缓缓回过神来,冷眼睨着一身是伤的青和。
“连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们确实没用。”
他们纷纷下跪,紧握着拳头,等着钟离越的裁决。
钟离越深吸一口气,嗓音冰冷:“查清楚他们的身份……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而另一边,一间偏僻的破庙里,两拨人马对面而立,泾渭分明。
站在中间的十四娘左顾右看,眼皮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