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远抿唇，看了看脸色比起之前还要苍白的沈娇娇，有些于心不忍。
这事情虽然是沈娇娇惹出来的，但是沈娇娇也没有说错话。
她只是不该在陛下他们面前直接说出那些话而已。
但陛下都没有治罪于沈娇娇，他又如何要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沈娇娇身上呢？
他神情纠结，眼神在挣扎。
站在他身边的皇甫芸月暗自咬牙，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文明远的衣袖。
文明远垂眸，看向了楚楚可怜的皇甫芸月，动摇的心瞬间就坚定了下来。
他一字一顿说道：“父亲，这事情都是因为沈娇娇，她在陛下面前言语无状，揭露芸月的短处，让芸月下不来台，芸月只好当着陛下他们的面承认错全在她身上。”
“芸月这么做事为了保全我，关键时刻，她替我抗下了所有，得到了这些污名，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沈娇娇，和芸月无关！”
文明远每句话都在指责沈娇娇，言辞间还带着对沈娇娇复杂的感情。
他想，只要沈娇娇能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一会儿祖母、父亲和母亲惩罚沈娇娇的时候，他还可以帮沈娇娇求情。
毕竟现在她身体虚弱，她若是能在他面前服软，看在沈娇娇这三年尽心尽力照顾侯府和他家人的份儿上，他会为沈娇娇求情，不让她受太大的惩罚。
然而，沈娇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文明远。
沈娇娇脸上带着浅笑，不卑不亢的看着明显动怒的文老夫人、文伯侯和刘氏，没有丝毫的害怕。
也没有丝毫做错事情的愧疚！
沈娇娇过于坦荡了！就好似错的是他们，而她就静静地看他们如何表演一般。
“沈娇娇！”刘氏最受不得沈娇娇这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就好似谁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一般。
她眼中看似有你，实则无情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她眼神很空，这一切她都不在意。
“婆婆，我耳朵没什么问题！你不必这么大声叫我！”沈娇娇笑着回话。
她不回话还好，回话后反而让刘氏更加生气。
“沈娇娇！你眼中还有没有长辈？现在还敢和我这个婆母顶嘴了？”刘氏板着脸，高声怒斥着沈娇娇，拿捏着婆母的姿态。
只可惜，沈娇娇早就不想当这所谓的宗妇典范了。
她和文伯侯府的关系也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她当然要能折腾就多折腾一点，保管让他们文伯侯府鸡犬不宁。
“婆母，娇娇没有和你顶嘴，娇娇只是在和你说客观事实！我身体的确不好，不过府医没说我耳朵有问题。儿媳让婆婆不要这么大声叫我，实则是为了婆婆的嗓子着想，担心你这么大声坏了嗓子！”
“夫君还有半月就要迎娶平妻，婆婆掌管府中中馈，要忙的事情很多，可不能在这时候出问题啊。”
沈娇娇这些话直接将刘氏给拿捏住了。
刘氏想发火，却又找不到怼沈娇娇的点，只得狠狠瞪着她，心里早就抓狂了。
要不是为了维持侯府夫人的脸面，她早就发疯了。
“沈娇娇，就算你是为了侯府着想，你也不该和我说那种话！”
沈娇娇从善如流，“婆婆教训得是，下次娇娇一定改！”
下次娇娇改，但是沈娇娇不用改！
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刘氏的怒火发泄不出，只得全部憋在肚子里，但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沈娇娇。
“娇娇，你说说皇宫的事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刘氏学聪明了，问了一个无论谢娇娇怎么回答都会被她问罪的问题。
如果沈娇娇回答说没关系，那文明远和皇甫芸月一定会反驳她，到时候沈娇娇就必须解释。
如果沈娇娇回答有关系，这正中刘氏下怀，正好可以对沈娇娇发难。
刘氏等着看沈娇娇吃瘪，趾高气扬又略带得意的看着沈娇娇，“你怎么不回答？”
沈娇娇又朝刘氏温婉一笑，“婆母不用着急，儿媳这就回答你问题。”
“如果要说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啊，这到底和我有几分关系。”沈娇娇回答得十分坦荡，丝毫不心虚。
本来刘氏还以为沈娇娇回答有关系的时候，会是一副忐忑慌张的模样，没想到沈娇娇居然如此无所谓，不卑不亢，好似在告诉她，就算这事情和她沈娇娇有关系，刘氏也治不了她的罪一样。
刘氏气得不轻，坐在主位上的文老夫人和文伯侯却很欣赏沈娇娇的气度。
他们文伯侯府有沈娇娇这样的少夫人，是他们文伯侯府的福气，只可惜他们一家始终没办法对沈娇娇推心置腹。
毕竟他们……
文老夫人和文伯侯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没有发话。
刘氏见文老夫人和文伯侯都不帮自己，只得自己硬着头皮继续和沈娇娇斗智斗勇。
“娇娇！你是我文伯侯府的少夫人，皇宫里的事情和你有关系，你准备如何和我们交代？”刘氏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问道。
皇甫芸月也等着看沈娇娇的好戏。
她在皇宫被沈娇娇摆了一道，受尽了屈辱，如今回了文伯侯府，她不相信她还会受委屈。
文明远站在她这边，刘氏这个婆母对沈娇娇明显有意见，沈娇娇在回答那个问题时还自投罗网，她倒是要看看沈娇娇这次要如何脱困。
然而，沈娇娇的回答再次令在场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婆婆，娇娇没什么和你们交代的！我说有关系这是事实，夫君指责我了，芸月姑娘也向我哭诉，觉得是我让她下不来台，可娇娇所说句句属实。”
“就连陛下也没说娇娇说的有任何问题，婆母是觉得自己比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陛下更聪明睿智？要儿媳给你承认什么罪责呢？”
沈娇娇一张巧嘴，两句话就让刘氏哑口无言，甚至还让文老夫人和文伯侯的脸色也成功变黑。
他们没想到沈娇娇居然拿陛下他们说事儿。
他们文伯侯府就算权利再大，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臣子。
做臣子的就要忠于陛下，怎么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沈娇娇这话是要害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