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问话让本来心疼她的文明远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娇娇，我和芸月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如此做派给谁看？我心疼你终究也有个限度，希望你好自为之。”
沈娇娇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直愣愣的盯着文明远，好一会儿才问道：“夫君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文明远当即反问，“难道不是吗？你明知道我是气话，你却不闻不问的将掌家权交了出去，你如此做派，芸月知道了肯定会自责。”
“沈娇娇你何时变得这么心机深沉了？我都和你说过，芸月进门后不会抢你的位置，你做好你的侯府少夫人就行，府上该是什么样子依旧是什么样子，只是西院多了一位主子而已，这根本就妨碍不到你。”
“这婚事是陛下亲赐，你难道要抗旨不成？为了表现你对这场婚事的不满，你居然连掌家权都舍得叫出去，我不过就是让你给芸月道个歉吗？那事情本就是你的错，你为何倔强的不愿意给芸月道歉？”
文明远自觉自己已经很为沈娇娇着想了，可沈娇娇冥顽不灵，做的事情根本就不符合实际。
她这样执拗，害人害己。
还真不如死在昨晚的那场大火里呢。
沈娇娇从文明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恶意，她不动声色，清凌凌的眸子少见流露出丝丝脆弱。
“夫君是这么看我的？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扣帽子吗？”
面对沈娇娇的询问，文明远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是你做的事情太过分，沈娇娇你这样害的是你自己。”
“你若还想继续活命，就给我在侯府安分守己一点。”
让沈娇娇活得久一点，就当是他偿还将军府曾经对他的恩情吧。
只要沈娇娇听话，他愿意护她久一点。
“我害了谁？是夫君失信与我在先，现在却来怪我不懂事，还说我要抗旨，我抗的哪门子旨了？我不过是按照夫君说的话做了而已，如此听话，夫君还不满意？”
沈娇娇压抑着怒吼声，眼睛红了，好似随时会哭。
文明远愣神，这样的沈娇娇他从未见过，美得易碎，他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哄哄她。
他当即起身，朝沈娇娇靠近。
沈娇娇察觉到了文明远的动作，别过头，不动声色的给了青衣一个眼神。
青衣会意，微微站在了沈娇娇前面，挡住了文明远前进的路，在文明远不悦的目光下，青衣朝文明远福了福身，毕恭毕敬的道：“少爷，少夫人对你用情至深，郁结于心才会如此，你不要生少夫人的气。”
沈娇娇现在的确一副郁结于心的模样，脆弱苍白，好似随时会晕倒。
她竟然这样爱他么？文明远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隐秘的快感，沈娇娇也不过如此，和普通女子别无二致。
他忽然没有上前的兴致，“你倒是胆大。”
青衣半蹲着身子，再次恭敬开口，“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少夫人鸣不平而已。”
文明远敛眸，“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丫头要怎么为她鸣不平。”
青衣不卑不亢说道：“少爷，少夫人按照少爷的要求去做也只是希望少爷能少点烦心事儿而已，少夫人上交掌家权并没有做错什么。”
还没做错什么？他让沈娇娇给皇甫云月道歉，沈娇娇表现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他用掌家权威胁沈娇娇道歉，沈娇娇依旧没动作。
当时文明远以为，沈娇娇想通后就会向他妥协，没想到沈娇娇直接上交了掌家权，表明了她不道歉的态度。
她这是变相的在打他的脸，沈娇娇身边的侍女竟然还说沈娇娇没做错。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婢女。
“你倒是说说她没做错在哪里？和我对着干还说没错，你还真是忠心。”文明远冷冷说着，扫了眼面色受伤的沈娇娇，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无声的威胁，让外间的氛围逐渐凝重起来。
“少妇，你误会少夫人了！”
“不是少夫人不同意芸月姑娘进门，实在是芸月姑娘不懂礼数，并未将少夫人这个正妻放在眼里。”
“在大启王朝，正妻之后娶进门的，在没有礼成之前，都应该从侧门进府，而且婚前不能居住在夫家，但是芸月姑娘她……”
扛着文明远给的巨大威压，青衣咬牙颤抖的给了文明远理由。
“她说的是真的？”文明远错愕的看向面容苍白，神情却依旧倔强的沈娇娇。
“反正夫君又不关心这些，又何必来找我求证？”沈娇娇怨怼的回答，看了文明远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她那一眼，眼波流转中情绪复杂极了，让文明远的心跟着狠狠震颤了一下。
她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分明是一个女子被心爱之人误会心伤郁闷的真实感受，偏生她性子倔强，不愿在人前示弱，受了委屈也不说，独自舔舐着伤口。
这一刻，文明远相信沈娇娇对他用情至深了，只可惜他们永远也不能好好在一起。
文明远可惜的想着，愧疚的对沈娇娇道：“娇娇，这事情是我不对，但天命难违，芸月在京城无依无靠，我只能先带着她回府。”
“俊儿哥过于年幼，离不开母亲，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你的感受，还请你不要把怒火发到芸月身上。”
沈娇娇眼睛比刚才更红、更湿润，“夫君就是这么看我的？今儿个在祖母那里，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你请回吧。”
“沈娇娇，我同你好好说话，你却给脸不要脸，本来看你身体不好，我还想着不计较你伤害我母亲的事，现在你还蹬鼻子上脸真是被我宠坏了。”
“文明远，你这话不亏心吗？”沈娇娇被文明远的无耻气笑了，演不了对他用情至深的女子，讽刺的反问他。
文明远错愕变成了释然，这才是沈娇娇的真面目吧，刚才那些都是沈娇娇装的，她果然心机深沉，和皇甫芸月没法比。
他要反驳沈娇娇，可沈娇娇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