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等着安乐公倒霉。

    只是等来等去,太子被魏王害死了,安乐公资助穷学生都考上了进士,贵妃娘娘五年给皇帝生了三个!

    安乐公都还没倒霉!

    不但没倒霉,每次大朝会都能看见他。

    刚开始,他上大朝会的时候,打瞌睡,你在这儿禀事儿呢,他打呼噜。

    正说到紧要处,他那呼噜声能把殿上的琉璃瓦给掀了。

    给那大臣气得呢,要不是他又挨板子又被罚俸,大家都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御史上朝弹劾他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然而,弹劾着,弹劾着,大家伙儿就没动力了。

    不过五年而已,这家伙已经被罚了几辈子的俸,挨打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次。

    结果下次还来。

    而且他像疯狗,你别惹他,你一旦惹毛了他,他就咬着你不放,不依不饶的啊!

    刚开始的时候,他打呼放屁都有人弹劾他。

    后来,大家伙儿倒盼望他上朝的时候赶紧打瞌睡,可惜啊,他或许是被弹劾多了,上朝不睡了,还认真听政了!

    就问:恐怖恐怖?

    一个癫公啥事儿都要插一嘴,不管他懂不懂,都要插一嘴!

    而且他这个人对人不对事,只要是同他不对付的人,不管是提啥,他都会唱反调。

    只要是有他蹦跶的搅和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畅的。

    有人气不过,绑了方远堂威胁他,可他这个逆子,根本就不管方远堂的死活。

    栽赃陷害方远堂,把他入狱,他也不管,照样蹦跶,就问你气人不气人。

    还有人想绑他的妻儿,可惜,前仆后继一批又一批的人,都没成功不说,精心培养的死士居然死了一批又一批。

    最气人的是他们家的一对儿双胞胎崽子,那是人类小孩儿吗?

    那简直就是恶魔!

    有一回,倒是被人给得手了,把这两个小娃给绑走了。

    结果,这两个小娃的嘴,简直是骗人的鬼,不但把绑他们的人骗得团团转,他们身上居然还带着毒药!

    谁敢信?

    啊?

    就问!

    就问谁家不靠谱的爹娘敢给五岁的孩子随身带毒药玩儿啊????

    就不怕小畜生不小心吃错了中毒吗?

    简直了!

    安乐公府屁事儿没有,倒是搞安乐公的人垮台了不少。

    三个世家,两个伯爵,两个侯爵,五个高官落马,无数小官遭殃。

    抄家抄出几百万两白银,上百万顷良田重归国库,最终分配到百姓手中。

    五年里。

    贺胖子等人逐渐掌握了城防,安乐公又和两位手握总兵的大将军交好。

    那帮老家伙想象中的根基不稳,朝堂动荡根本就不存在。

    京城风风雨雨,唯有一个人未被波及。

    那就是舒满仓。

    在京城这帮人的眼中,他就是个种地的,没人把他放在眼中。

    上林苑旁边的皇庄。

    一大早的,国公府的马车就奔来了。

    到了地方,马车还没停稳呢,两道鲜艳的小身影就从马车上跳下来。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公爷怒气腾腾的脸:“小兔崽子!慢点儿不知道啊!”

    一天天的,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阿狸阿猊才不管方永璋呢,爹就是纸老虎,只会瞎嚷嚷,就是揍人也不疼。

    他们怕娘。

    娘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但揍他们是能下狠手的。

    会把屁股蛋子给他们打红的!

    “姥爷啊!”

    “姥爷你在干嘛!”

    “姥爷我们去罩麻雀啊!”

    眼下是正值夏收,御田里的小麦要开镰了。

    舒满仓天蒙蒙亮就带人下地收割。

    这一次,他心中非常激动,这一季的小麦,是几年来长势最好的。

    麦穗挂浆挂得好,看着十分饱满,他觉得在产量上肯定会提升不少。

    但具体提升多少,他心里也没底。

    得收割了之后再上秤。

    弯腰在田里收割的舒满仓听到自家两个宝儿的声音,连忙站直了身体,他走到田埂上,放下镰刀,将两个炮弹似的冲向他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结果被他们冲地倒在地上。

    舒满仓笑得眯了眼:“哎哟,姥爷的乖宝,这阵儿没少长啊,劲儿又大了些!”

    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娃连忙爬起来,把他们的姥爷搀扶起来,抱着他的腿望着他:“姥爷,陪我们去罩麻雀!”

    “我想吃油渣小麻雀!”

    舒满仓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不行啊,今天姥爷要割麦子,让你爹带你们去玩!”

    论玩儿,满京城都没人能比得上他女婿。

    “不要爹!”

    “舅舅呢?”

    小两只的目光在田里梭来梭去,看到小山的身影之后眼睛顿时,亮了,他们朝着小山狠狠挥手:“舅舅,玩儿去!”

    来的时候他们是先去的国子监接舅舅,可是没接到,国子监的先生说舅舅请假了。

    小山小跑过来,还没开口呢。

    姐姐姐夫就过来了。

    只听姐姐说:“你们跟我说,要来帮姥爷割麦子,我才带你们来的!”

    小两只忙去拉苏春华的手使劲儿摇晃:“娘,我们就玩儿一小会儿!”

    “真的就只玩儿一小会儿!”

    “娘~~~”

    可会撒娇的了!

    舒春华不同意:“男子汉说话要算数,不可以骗娘!”

    “你们乖乖割麦子,中午不但有炸麻雀吃,还会有炸小鱼儿吃。”

    “娘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若是你们说话不算数,那现在就回去念书!”

    小两只一听念书,连忙问自己的小厮要小镰刀:“我们去割麦子,我们可喜欢割麦子了!”

    说完,就把外面的锦衣给脱掉,露出里面的麻衣来。

    舒春华给他们戴好草帽,用布巾围好口鼻,还给他们戴上小手套。

    去年两人就学会割麦子稻子了,干活儿有模有样的。

    与其教他们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如让他们自己下地体会。

    倒也不是让他们没苦硬吃。

    而是不想让他们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真能富贵一辈子,一点儿变故都遇不到。

    小两只和他们身边随侍的人都跟着小山去割麦子了,舒满仓就心疼地看了他们两眼。

    心疼,但不敢说出来。

    他要是帮两个孩子求情,可能只用割一个时辰的麦子,会变成割半天的麦子。

    在孩子这方面儿,闺女是一点儿都不会让步的。

    他默默下地去割麦子。

    公爷换了衣裳,撸袖子下河抓鱼。

    其他人跑去给小公爷们抓鸟。

    人手多,半上午一亩地就收割出来了,脱粒上秤。

    负责记录的官员望着舒满仓泪流满面:“大人!”

    “大人我们成了!”

    呜呜呜!

    他们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