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细看,越心惊!
之前的推测在脑中一闪而过,张延急促的喘了两口气,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几道透明的身影,在那些人影即将消失不见之际,张延鬼使神差的打起手电筒照了一下。
手电筒的白炽光线穿过那些人影的身躯,隐约能看到那些人影闪烁了几下,好似要显形。
张延不敢让光线停留的时间太久,仅瞬间他便立刻挪开了手电筒,而就在这挪动的瞬间,张延清晰看见那几道透明的人影忽然转过了身,他们四下张望,像是在寻着什么。
那一刻,张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全然没想到,那宛若幽灵的身影,竟然能够察觉到光线。
不过,那些身影在回身看了几眼后,他们就继续向着营地的方向而去。
张延在心头思索了片刻,最后动身跟了上去。但那几道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由张延如何找寻,都不曾看到那些身影的踪迹。
而这也让张延很快回到了营地的外围,但似乎是因为天快要亮了的缘故,周围的雾气开始逐渐散去,夜间目睹的脏乱营地在逐渐的发生变化,直至完全的破旧。
这一幕让张延想到了他们之前来到营地的场景。
张延在营地附近又观察了一会儿,待到天色完全大亮后,他才动身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
那处低洼地内,元雅正坐着歇息着,见张延回来就要起身,但她看到张延一脸疲惫的模样,又连忙转身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张延也没有拒绝,接过元雅递过来的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遂而神情严肃道:“我们,可能遇到了脏东西。”
所谓脏东西,其实就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存在。比如鬼魂之类的灵异现象。
元雅不懂这些,但‘脏’这个字却让她跟着紧张了起来,尤其是他们一族对此类存在有着很高的敬畏之心,所以她此时不敢乱说话,耐心等着张延接下来的话语。
“我先休息一会儿,等我醒了后,咱们再去营地内看一看,看完后再做打算。”
张延困倦的不行,他在说了半截话后就躺在防水垫上休息,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张延却一直在整理着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
从发现那处营地开始,一切都在向着未知发展。营地太新了,再加上营地内那些人员身上的穿着,很难不怀疑他们是穿梭了时间,看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支科考队的亲身经历。可是后面抓到的鲁台和那个酷似元雅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可是有进行过实实在在的交谈的,除非张延的神经出现了错乱,或者此地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磁场?
这些暂时解释不清楚,而后面看到的那酷似幽灵存在的身影,更加难以解释了。
越是细想,张延越是无法安然入睡,他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脑中浮现、组合、排列,然后又一一被推倒重新组合排列。
就在张延快要因为这些事儿想到发疯时,他猛地坐起了身,双眼将这处低洼地细致的看了一遍。
之前是因为夜色的缘故,所以张延并没有察觉到这儿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此时再细细看来,本能的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这处低洼地,太显眼了,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察觉到。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处地方,没有任何人过来的痕迹,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除非,这儿曾发生过什么,让人不得不避开这儿。
“你怎么起来了?需要我的帮忙吗?”
元雅一直没睡,她仍在自责着昨夜的失误,见张延突然坐起身,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又不免困惑的询问了一番。
“把工具拿来。”
张延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他站起身将防水垫挪开,顺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不断地扒拉着。
元雅不知道张延想要的是什么工具,所以一股脑儿的将所有工具都拿了过来,而张延从中取出折叠铲,组装完成后开始在地上不断地挖坑。
随着铲子插入泥土,一个个土坑被张延挖出来,覆盖在这些泥土下面的东西,终于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先是鲜红如血的红土,这些红土在被挖出来后还在向外渗着红色的液体,好像这些不是土,而是血肉。接着是瓦罐碎片,这些碎片上面还残余着图案,但需要进行清理才能知晓那些图案的原貌。然后就是一些野兽的牙齿、骨头之类,数量很多,好似这儿是一处天然的祭祀坑。
而祭祀坑三个字在张延的脑中浮现的刹那,他立即停下了动作,然后跑到外围,对这整片低洼处进行观察。
嗡!
在看见这片低洼处的全貌后,张延的脑中一阵炸响!
这处低洼地压根儿就不是先天形成的,而是后天开垦建造的,但由于此地应是发生过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导致此地被掩埋,又经过千年的时间洗礼,才逐渐变化成眼前这般模样的。
但是,这曾经是谁建造的,目前尚未有丁点儿线索。
“你们一族的祭祀,有天坛、地坛之类的说法或者讲究吗?”
张延直言向元雅询问。
按照之前的推测,元雅的族人是从大巴山那一带迁徙至此的,而巴宗的先祖是有地坛的祭台建筑。如果元雅的族人有这类说法或是讲究,那么这儿很有可能就是天坛。不,应该是说迁徙之后建造的天坛。
“祭祀的活动早就被族老禁止了,所以我也不清楚。”
元雅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她摇摇头,并不是很懂天坛、地坛之类的词汇。
见状,张延突然沉默了。
他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不过无法从元雅的身上获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张延也不再多问,他继续对这处低洼地进行挖掘,想看看在这些泥土的下面,还埋藏着什么东西。
可越是深挖,下方的泥土便越是正常,这让张延感觉到了古怪。明明先前的挖掘有了大量的发现,现在非但没有发现,反而有种在将之前的结论尽数推倒的迹象。
张延不再动铲了,他蹲下身子去观察先前挖出来的东西。
从这些物品进行判断,它们确实是祭祀所留下的,按理说不该只有这浅浅的一层有这些东西,再向下的深层也该存在这些东西。
除非……
被挖上来的这些,是最近一次祭祀活动所留下的。
心中有了猜测的张延,他将这儿恢复原样,且由于完全没了睡意,所以张延决定先去一趟那处营地,之后再做打算。
路上,元雅劝诫张延多休息,但被张延婉拒后不再多言,老实的跟在张延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那处营地而去。
昨日还健全的营地,此刻破败不堪,如果把此时换作夜晚,张延都怀疑他是不是又回到了那个被毒尸追赶,然后误入到此地的夜晚。
张延先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在确定了营地内没有人后,两人这才进入了营地。
在看到有间木屋的房门倒在地上,张延顿时想起了那日夜晚发生的种种。再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张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那支四十多年前的科考队,就是在此地驻扎的。
只是为什么会看到他们的身影,张延至今没想明白。
“分开行动,有发现后立刻招呼。”
张延向元雅说明了一声,拎着狗腿刀选了一排木屋前去搜查。
这些木屋内还停摆着上下双层的木床,但由于这些木屋没有人修缮和居住的缘故,不少屋顶已经破了洞,木屋内也长满了青苔和杂草,甚至遍布着各种野生动物栖息所留下的粪便之类。
张延逐一进入这些木屋,将所有能打开的地方都进行了一次尝试,除却上世纪的一些纸笔外,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发现。
最重要的,是没有发现曾经居住在这儿的科考队成员的骸骨。
张延几乎要检查完了,他望着最后一间木屋,心存遗憾的推开了门。而在推门的刹那,后墙依靠着的一道身影让张延的心旋即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张延没有声张,他紧握着狗腿刀,盯着那依靠着后墙的人看了半晌,确定其已经完全死了后,这才缓缓靠近。
从气候环境来说,这儿并不容易出现干尸,可张延将那具尸体翻动了一下,其木乃伊形象让张延都开始对所处的环境产生了执意。
张延对这具干尸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检查,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不过他发现这具干尸胸前的口袋里鼓鼓的,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但由于这具尸体坐在这儿已经多年,想要取下胸前口袋里的东西,需要用刀子将布料割开。
张延小心翼翼的动手,最终取下来一本巴掌大小的日记本。
但由于年限的缘故,上面糊了一层脏污,黏糊糊的。
张延小心的尝试着翻动,生怕力气太大导致日记本毁坏。在翻开第一页后,他开始阅读上面的内容。但日记本上的墨水自己已经全部模糊了,纵使用心去查看,也不过潦草的认出一两个笔画较为简单的文字。
索性,张延不再去查看这本日记,而是在干尸的身上继续搜查。
在尸体的胸前,张延摸到了硬硬的东西,他剪开衣物,从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皮夹子。
这只皮夹子不大,看模样应该是用来装载身份证明之类的夹子。张延小心的将其展开,看到了一张带有照片的黑白证件,名字处赫然写着‘鲁台’二字!
在看到‘鲁台’这个名字时,张延登时瞪大了眼睛,他立即去看证件上的照片,但那张脸并不是张延曾见过的那张人脸,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青年。
“鲁台不是我的名字,那个真正叫鲁台的人,他早就死在大山里了,还是被狼群给活活咬死的……”
昨夜的那句话,顷刻在张延的脑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