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贲闻言,却是朗声笑道:
“小公子,看来这河套一战,真就把匈奴打怕了,连王庭都迁入这等绝地之内!”
……
这一点,子婴倒是不置可否,那阿鲁逃跑的速度,也说明了一切。
可即便这样,九原郡内,蒙恬还是高度戒备之中。
河套之地匈奴霸占了这么久,不一定会这般容易放弃。
若是放弃了河套地区,那大秦就可以轻易跨过阴山和贺兰山,匈奴便在大秦的铁骑下一览无余。
所以,子婴这第一战,便瞄准了这里。
只要拿下贺兰山的东部和阴山的南部地区,那主动权就在大秦的手中,想打你匈奴随时都可以。
可这王庭的位置,却是放在了乌拉山的一处峡谷内,离这贺兰山也有八百里的距离,着实很远。
不过,既然得了王庭的位置,接下来的战略安排便可以有针对性地安排。
事情谈妥后,沙雅便安排子婴等人,在这王宫内歇息。
一夜未眠,众人也是乏了。
王崇文倒是没睡,却是守在了子婴的房门外,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等候差遣。
他哪有心思睡啊。
这一次来月氏,可以说事情完全办砸了。
王崇文唯一的作用,好似便是付钱罢了。
反倒差一点,就被这月氏人利用,当了替死鬼。
若是回去被自己大父知晓,免不得又得挨上一顿,按照王绾的原话,这等大事,沿途的琐事细节是否妥当,你可想好?
王崇文当然没想好,这突然冒出来的面纱美女,便是疑点,和索瀚认识这般久,何时府内有这等美女?
正在这细想自己的错误时,却见远处索瀚一脸的愁容,正朝着自己这般走来。
见自己看见他,却又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王崇文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一次,可是让自己在公子面前丢尽了脸,索瀚这番模样,看着就有事找自己。
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出卖了王崇文,害怕大秦追责于他。
好似鼓起了勇气,半晌后,索瀚一跺脚却是大步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立马拱手弯腰笑道:“王掌柜,为何在此守着?公子睡了吗?”
王崇文一愣,“你是来找公子的?”
“啊……这……”索瀚一阵语塞,斟酌了下,还是说道:“是啊,找公子有要事。”
“好啊!你这个墙头草,现在倒想着来抱我家公子大腿是吧!”王崇文心中想着,嘴上却是冷漠道:“公子一夜未眠,正在就寝,你敢惊扰?脑袋不要了?”
这句话,倒是把索瀚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见脖子还在,只得尴尬赔笑。
王崇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问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索瀚能当上丞相,这眼力见自然有,一见王崇文这副模样,立刻陪笑道:“啊,王掌柜一夜未眠,想必也是劳累,这宫内房间不够,倒不如去我府上歇息一晚。”
说到这,索瀚凑过来,低声道:“阿依也是等候多时,今夜倒是可以陪寝。”
这话一出,吓的王崇文立马捂住了索瀚的嘴巴,压低了嗓音道:“你想害我!你是不是想害我!阿依是谁,我压根不认识,你可别血口喷人!”
索瀚也是一脸疑惑,这里又没别人,眼前的王掌柜浑身颤抖做什么?
以往,不是最喜欢阿依坐赔吗?
王崇文吓了个半死,虽说不算什么大事,可这种事若是让公子知晓,必然会影响自己在公子心目中的形象。
当然,王崇文也没觉得,在公子心中自己有什么形象。
“我要见公子,是否可以通传一声?”索瀚不死心。
“都说了,公子睡觉呢,你这会来打扰他,脑袋不想要了?”
被王崇文这么一说,索瀚想了下,便放弃了找子婴。
只觉得眼前这个胖子,怎么看怎么讨厌,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让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这索瀚不但什么都没表示,反倒给自己甩脸色。
王崇文瞥了他一眼,便又坐在石阶上,一言不发。
……
次日一早,子婴便让王贲领着人去领马去了。
待到大军归来,站在城楼之上的子婴,望着一旁的沙雅问道:
“你等出卖了匈奴,真不需要我大秦驻军?”
按照子婴的意思,拿了人家的马匹,自然要做点事,保障安全是起码的。
沙雅摇头拒绝:“眼下,大秦和匈奴开战,每一个将士都是珍贵无比,岂能浪费在月氏内?”
子婴轻笑不语,沙雅心中所想他岂能不知,大秦和匈奴之争尚未有结果,她可不想直接站队大秦。
这十万匹战马,也是看在城外那五万大军的面子上,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原本,子婴倒是想要直接把月氏纳入大秦版图,直接连接上河西走廊。
可奈何,若是这般做,把匈奴吓入漠北,可就不好讨伐了。
就算躲入漠北,起码也要把主力给消灭掉吧。
见沙雅不肯驻军,子婴也不介意,月氏如果想要,大秦随时可以拿下,眼下,还得对付匈奴。
于是也未多说,下了城楼,便率着大军,朝着九原郡返回。
这一次来月氏,大秦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望着远去秦军的背影,城楼之上,沙雅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索瀚,吞了吞口水,道:“陛下,为何要欺骗大秦?”
这两晚,索瀚一直未睡,一想到阿古拉那书信,心中不免惊涛骇浪。
那哪里是王庭的地址,分明是兰氏部族首领廓尔给阿古拉的信,让其领着月氏女王,由西再往北进入匈奴,要绕开乌拉山的隐狼谷,他要在那里伏击大秦!
可沙雅却是说,那是王庭的位置,索瀚一想到这里便冷汗淋漓,得罪了大秦,还有活路吗?
沙雅却是一阵苦笑道:“我们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为何没的选?大秦已经承诺了我们,一切照旧……”
“索瀚!”沙雅扭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大秦也好匈奴也罢,对月氏来说,都是开罪不起的存在。”
“那为何……”索瀚内心翻腾,压制着怒气道:“还要这般冒险?”
沙雅却是轻叹口气,道:“西域诸国的事……你可知晓?”
“啊?”
“那孔雀国的使者已经来找过我了……”
“陛下……这……”
想要拉拢月氏的,可不是只有大秦,相比于大秦,孔雀国开的条件,高了不知道多少。
望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大秦铁骑,沙雅内心轻叹,想起了那个冷漠的少年,反正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信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