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茶馆天字号房。
一个长相带些贼眉鼠眼的女人,身着锦衣华服,舒服的眯起双眼。
身边是两位面容昳丽的小公子,坐在女人怀中,一口一个葡萄喂着。
声音甜腻,目光也柔的厉害。
“好女君,秋儿的舞,女君可还喜欢?”
“女君,您别听秋儿的话,宋儿的歌,您觉得如何?若是我们二人相比,您觉得谁更胜一筹?”
女人哈哈大笑,一把将两人都搂入怀中,手掌不安分的在两人身上游走。
“好好好,都好都好!”
说着,目光忽的停滞了一瞬,骤然落在窗外。
两道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女人神色大变,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起身,猛地扑到窗边,眸中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俞理!???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应该还在天元村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泥腿子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神色是格外的难看,甚至连怀中美娇郎都瞬间失去了兴趣。
抿唇,一双滴溜溜的眸中带着警惕!
与此同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很是轻柔。
女人回眸,看向声源处。
“进!”
话语才落下,一道窈窕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只见一身着白衣,面容昳丽的少年郎出现在眼前。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难以忽视的矜贵,气质浑然天成,不过那双眸中却透露出与他样貌极其不符的冷漠和狠戾来。
“容姑娘。”
他的声音不同于寻常男子一般温润动听,不知为何,反倒是多了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沙哑。
若非刻意压低了声音,掩饰住了声音中的嘶哑,只怕是更加难听。
缓缓走来,不经意间伸出右手指头赫然间少了一根。
那被称为容姑娘的女子,见到男人,眼睛便亮了几分。
“如何了?”
那男子听见容姑娘的话,点点头。
“赶往京城的话,还需要一段时日,不过京城里的人暂且还不急,我们可以在荆州休养一下。”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也有些累了。
容姑娘点点头,显然也十分赞同,不过,却不自觉将视线落在窗外。
原俞理和陆在青所在的地方,却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蹙眉,挥退了身边人。
一时间,天字一号房,只剩下容姑娘和男子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容姑娘才斟酌着开口。
“我方才,看见俞理了,不知是不是错觉。”
话虽是疑问句,但女人的神色却带着笃定。
她和俞理认识了这么久了,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一定能认得的!
男人听见她的话,也是微微怔愣了一下。
蹙眉,眉宇间不知何时滑上了几分不悦。
轻声开口。
“容姑娘,你应当要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京城容家嫡小姐, 容思远,而不是那个认识俞理的村妇。”
声音虽轻,但却让人无法反驳。
容思远抿唇,有些不耐男人的多话,但到底还是没有顶嘴。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容思远说着,冷哼一声,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要不是俞理那个贱人,我怎么可能会遭受那般薄待?当时可差点把我的一条命给交代在那里 了!要不是老娘跑得快,只怕是被那群人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她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尤其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自然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情给放下。
当初是为了赶时间,才没有找俞理的麻烦,但没想到,她不去找俞理,俞理反倒是找上门来了!
这不是正合她意吗?
“成大事者,不会拘泥于以前的事情不放,况且现在的你,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若是在荆州闹出个什么动静来,对你也是不利的。”
男人却仍旧劝诫。
一双美眸流转,沉下脸来。
骤然见状,容思远也是心中犯怵的很,她没读过书,也认不全几个字,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蛮看重的。
刚遇见的时候,除了身子破了些,面容丑了些,但好歹也是能够看得下去的。
再者,便是那泥泞黑衣都掩盖不住男人身上独树一帜的韵味。
她曾经在清水县看见过,类似于这样的气质,像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闺阁男子。
一颦一笑都带着书香之气,当时也正是这一点引得容思远留下来他。
再后来便是莫名其妙找来的一群人,说她是京城容家流落在外的血脉。
原本他还是不信的,以为是什么阴谋,觉得她们是骗人的。
后来直到那群人拿出半块玉佩 她才想起来。
那块玉佩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东西,说一直让她保管着。
如果不是那个玉是假货,不值钱的话,她兴许也早就给卖掉了!
从家里翻出玉佩,当即便和那一波人拿过来的玉佩对上号了!
看着那群人泪眼婆娑,满脸痛心的模样的,容思远彻底绷不住了,询问事情的经过。
那群人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告诉了容思远。
于是她便这样迷迷糊糊的从一个泥腿子,摇身一跃,变成了京城的大小姐!
天知道容思远有多震惊!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她了!
她早就想要体验一下,当有钱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于是,在小厮递过来一百两银票的时候,容思远高兴的快要疯掉了!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到过这一整张百元银票!!
人生第一次啊!!!
于是,趁着兴奋劲儿,容思远便将清水县曾经自己不曾吃过的饭菜酒品全部给上了一遍!
顺便还去裁了两套衣裳回来,都是精贵的绸缎料子!
潇洒完了之后,也没有来得及收拾些自己的东西,就被那群人给架着说要开始赶路了。
至于男人
是他悄悄的来找过的容思远,说能够帮助她在京城站稳脚跟。
容思远原本也是得不相信的,毕竟当时的男人是真的很惨。
浑身是数不清的伤口的,染着血,衣衫褴褛,甚至连唇瓣都没有丝毫的血色,唯有那一番谈吐吸引人。
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然后才打算把男人给留在身边教导自己的。
“既然是真心的想要把我认回去,那就算是满足我这一点点的小愿望也不是什么十分过分事情。”
她不知道容家的规格有多大,但听带路的小厮的描述的,应该比清水县最富有的员外都没有她的多。
一个大家族,想要弄死的一个人那别提有多简单了。
换句话来说,俞理不也一样一样的吗?
见容思远油盐不进,男人也有些生气了,抿唇,缓缓勾出一抹弧度。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且不说你如何如何,我曾和俞理打过交道,她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背后的势力我们暂且不知是哪个方向的,既然你能够被你亲生家庭给找到,那么相对的,或许俞理也能够被别的势力所拥护。”
若非是当初小瞧了俞理,他也不至于会输的这么惨!
现在,就连家也不能回去了!
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还不如暂且先跟着容思远,视情况而定。
反正,短时间之内,他是不太想跟俞理有任何的交集。
果不其然,听见了男人的话之后,容思远冷静了不少。
“你说的倒也是有理,不过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啊!”
她在俞理手中吃到的苦头可真不少。
容思远是真的很生气。
“此仇不报,非君女也!”
“您请便。”
男子没有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而容思远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