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安,不要怪你爸爸,你有没有觉得……报纸上登的照片,有点熟悉?”

    姜穗越想,能想到的线索就越多。

    冠军食品厂也是秦焕东和卢勇两个人的心血,报纸的新闻,是秦焕东捅出来的吗?

    如果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总觉得,捅出新闻的人,应该就是秦焕东。

    周屹安微微皱眉,“你是说,姚玉?那个小护士?后来借了很多钱,说要参加摄影展的?”

    当时姚玉走的时候,给过他们一盒胶卷,说是留着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那盒胶卷,不是应该在你办公室抽屉里吗?”

    食品厂那边有人专门看大门,有狗看家,应该不会有人去偷走胶卷,再去给报社刊登上去。

    姜穗也不确定,把自己的猜测跟周屹安说了。

    旁边周母也一直听着,当听到可能是因为周学义的关系,周父才做了这种糊涂事的时候,原本那么温柔有气质的女人,都被气得想去拿刀找人拼命。

    “又是他们!我和老周都说了,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以后不来往了,谁知道他们为了报复我和老周,却拿穗穗出气!我,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再给我滚回哪儿去!”

    姜穗这么好的儿媳妇,孩子们好不容易干点事儿容易吗?

    之前老周家的一家人,拿了他们多少好处,求他们办了多少事儿,就因为她和老周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知道他们是白眼狼自私鬼,不再帮他们了,他们就想毁了小辈们!

    “妈,你别急,我也只是猜测。”

    姜穗拉住周母安抚道。

    她没有证据,就算周母想给他出气,愿意给她出气,那也不能空口白牙地过去跟人吵吧!

    可周母根本不理会这些,拿上布包,谁也劝不住,就要出门。

    出门前,还站在卧室门口,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周父说,“周知章,你好大哥搞出来的麻烦,你不去解决,我替你解决,你现在躲起来不说话,等我解决好了,你最好还跟现在一样,这辈子都别说话!”

    姜穗和周屹安哪儿能让周母一个人出去?

    赶紧跟着一起出去。

    等下了楼,周母站在路边愣了一下,转头问周屹安,“你知道你大伯住哪儿吗?”

    周屹安也愣了,紧接着失笑,“妈,你连我大伯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想去找她给穗穗出气?”

    周母也不管,蹬上自行车,就往招待所的方向骑去。

    上次周学义来家里找人的时候,她听周学义说了一嘴,好像就是住在科研所附近的招待所里。

    当时她还心想,这一家人都有钱住招待所了,还找她要什么钱?

    此时,招待所里。

    周学义正站在院子里抽旱烟,等着自己老婆在屋里收拾东西。

    大宝和二宝也在院子里爬树。

    俩孩子十五六岁也不算小了,还跟野猴子一样,比赛谁先爬到大杨树的树顶,把树枝和叶子都踩了一地。

    整个院子里都是两个孩子的尖叫和玩闹声。

    周学义被吵得脑仁儿疼,朝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王素兰扛着两个大包袱,腰都被压弯了,眉眼都还笑呵呵的,“好了,走,咱们也搬去人家的高楼里住住!”

    周学义一脸得意的笑,“老子早说过,这辈子你跟了我,是你上辈子记得行善才换来的,从小我娘就说,我是少白头,住高楼,这不,也让你这个老太婆跟我一起,去住那高楼咯!”

    大宝和二宝两个小伙子,也兴奋得跟被猴踢了一样,“爹,我能住一辈子高楼吗?”

    “爹,我们住的这套楼,你就留给我哥,我想要咱老家的宅子和地!”

    周学义笑着敲了二儿子一个脑瓜崩,“你这臭小子,当爹的还没住上高楼,你就把你老爹的后事给安排好了!”

    虽然是埋怨的话,但语气却很骄傲。

    要论聪明劲儿,周屹安那小子,哪儿有他这两个宝贝的儿子脑瓜转得快?

    别看那小子现在考上了国防大学,但以后不还是个臭当兵的?

    他现在是私营工厂的负责人,以后厂子也是他儿子的。

    卖原子弹的都不如卖茶叶蛋的,以后那臭当兵的肯定也不如他这俩做生意的好儿子!

    且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周学义一家四口,三个男人在前面抬头阔步地走着,后面跟着老妈子一样,背着两个大包袱的王素兰。

    “呸!一家子瘟神!终于走了!”

    招待所的服务员在他们身后,嫌恶地吐了口口水。

    这一家人在招待所住的这段时间,把招待所当菜市场一样,一天到晚,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跟吵架一样。

    还有卫生习惯差,随地吐痰,吃饭不在桌上吃,非要端着碗蹲在门口,上完厕所不知道冲水,自己住的房间里,每天都臭烘烘的。

    正要拿酒精把房间到处喷一喷,忽然又有人进来。

    “你好,请问,有个叫周学义的男人,带着一家四口人住这儿吗?”

    姜穗和周屹安,周母三人一起到了招待所。

    服务员一看,周母不用说,年纪虽然大,但一直打扮得都很得体,素色的长裙,碎花上衣,小皮鞋,头发烫过了,优雅地扎在脑后。

    姜穗和周屹安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在外面还手拉着手,一看就是小夫妻俩。

    人长得精神,穿得清爽,别人看了也觉得心情好。

    关键人家小姑娘的说话还好听,有礼貌,刚被气得一肚子怨念,此时消散了不少。

    “周学义?等我看看。”

    服务员正放下喷壶,去柜台前面找登记本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转头跟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个人,“你说周学义?你们找周学义?你们是周学义的什么人?”

    刚走的那一家子窝囊才,里面当家的男人,不就叫周学义吗?

    姜穗再次开口表明了身份,说他们是周学义的亲戚,听说他住在这里,特意来看看。

    服务员哦了一声,“走了,刚走!”

    周母遗憾又急切地唉了一声,怎么就来晚了呢!

    服务员又说,“往那边走了,他们说,要去搬进高楼里住了。”

    高楼?

    姜穗心里更有谱了。

    周学义一个农村人,进城后有人给安排住这么好的招待所不说,现在还给安排到楼里去住?

    中间肯定少不了秦焕东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