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光,这个想法好呀!”谭纶击掌叫好,“福建的倭患彻底清除,终于有盼头了!俞总兵,咦?莫非你以为继光此计有何不妥之处吗?”
“巡抚大人,”俞大猷一拱手,“继光之计自然是好。若是能把福建倭患扫平,那是百姓之幸、朝廷之幸、国家之幸!不过,我想请问继光,你如何保证分兵出击的戚家军,每一部都能旗开得胜?”
“你戚家军虽然战力强悍,分成多股之后,战斗力恐怕也要大幅下降吧?你能保证所有的倭寇都是酒囊饭袋,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我不说多,但凡有三成强悍的,你戚家军只要有几支吃了败仗,在百姓中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
刘显接上话头,“戚家军战败的消息一旦传到朝廷中,那些御史言官可不管你之前打过多少胜仗、消灭过多少倭寇、收复过几个城镇村庄。他们只会盯着你犯的错,前赴后继的弹劾你!”
“你远在福建,御史言官每日在朝廷和皇上相见。皇帝陛下是会维护你呢?还是相信他熟悉的御史言官?”
“等你拼了命该百年咱叔、奋勇作战,扳回劣势,拿着圣旨的钦差也到了你的军营。你虽取胜,圣旨却是将你撤职查办,即刻押送进京,到大理寺接受审判!”
俞大猷和刘显俩人一唱一和,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戚继光说进大理寺过堂受审了。
虽然这俩人说的没一句好话,但是戚继光也不得不承认,俞大猷、刘显说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从古至今,前线将领受朝廷奸臣的陷害,可不是一个两个。
最有名就要数岳飞,为宋朝战金兵,南征北战,立下功劳无数,最后还不是遭到秦桧陷害,含冤而死?戚继光是绝对不会做岳飞的。打仗,他可以学习岳飞。至于其他方面嘛,他可不想被人害死。
“那,二位总兵大人又有何良策,能够使继光免于这种局面呢?”戚继光问俞大猷和刘显。这是他真心请教的。
“这也简单。”刘显和俞大猷交换个眼色,由刘显说:“福建除了戚家军,还有俞总兵的福建兵、刘某的广东兵。还有谭巡抚。”
“若是有谭巡抚担任总指挥,给我们三支部队划片各分配一片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几座被倭寇侵扰的城镇。我们各负责一个区,各自消灭区域内的倭寇,收复沦陷的城镇。”
刘显停下,俞大猷立刻接上,“这样一来,福建抗倭就是我们几位一同作战。御史言官若要弹劾,还能把浙江、福建、广东的三位总兵,再加一位福建巡抚全都弹劾了吗?”
“他们真要敢这样干,恐怕皇帝陛下先收拾就应该是他们了!”
谭纶一直没开口,戚继光也没插话。始终就是俞大猷和刘显两个人在这儿你刚说罢我接着讲。
等俩人讲道一大半的时候,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两位总兵大人绕这么大圈,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想要分功!不能把福建抗倭的功劳,都让你戚继光一个人独占了。
戚继光也没想独占功劳,他想的只是怎么样尽快把福建的倭寇都干掉。
既然你们俩非要插一手,那好办,就按你们刚才说去办。让谭纶把仍然被倭寇占领的地盘划分成三块,咱仨一人负责一块。谁也别干涉谁、谁也别管谁。咱各打各的。看谁能把自己区域内的倭寇最快清除干净?
戚继光同意,办法又是俞大猷和刘显一块儿提出来的,谭纶要做的就是在地图上划线。除了福州、兴化之外,把福建其他地方划成三块。由戚继光、俞大猷、刘显,三人各负责一块。
俞大猷装出一副豪爽的模样,把大手一挥,“我负责闽北!闽北倭寇最多,由我负责将其消灭!谁让我是福建总兵官呢。”
他这话,差点儿没把戚继光气的跳起来。他负责闽北?这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闽北就是福建北部,和浙江接壤。戚继光是把浙江的倭寇打完,才出兵福建的。
从闽北入境福建。一路打过来,闽北哪里还有大股的倭寇?就算有,也是零散的。俞大猷挑了个敌人最少的区域!接着是刘显。刘显选了闽西。
倭寇从海上来,刘显却选择离海岸最远的闽西。他还找个理由说,闽西地形最复杂,重要城镇最多。汀州、宁化、武平,都在闽西。所以,他跳的是任务最重的区域。
闽北闽西都被人家挑走了,剩下的就是闽东、闽中、闽南的广大区域了。
“继光,你若觉得这样分不行,我们还可以重新划分。”谭纶也觉得这样对戚继光不公平。只要戚继光有意见,提出来,谭纶哪怕得罪俞大猷和刘显,也要重新划分区域。
戚继光却并没有反对。“谭兄就不必麻烦了,我看这样划分就挺好。我也看出来了,俞总兵、刘总兵很照顾我。分给我的区域当中,倭寇都是比较弱小的,作战难度应该不大。”
戚继光自己都同意了,谭纶就没办法再帮他说话了。那样一来,就会把俞大猷、刘显都给得罪了。于是,谭纶把脸一板,宣布由他亲自挂帅,浙江军、福建军、广东军,分头行动,各自消灭区域内的倭寇,限时一个月!
谭纶会把福建发生的每一场战斗都上报给兵部,再有兵部报告给朝廷。请皇帝陛下龙目御览,金笔御批。有功劳,是绝不会被抹杀的。谭巡抚希望三位总兵官所率部队能够努力杀敌、报效朝廷。
散会以后,戚继光一回到部队,立马把徐文长、范小四、李超、杨文,叫到一块儿,讨论这次划区域抗倭的情况。
区域已划下来了,更改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怎么样把任务完成好,把我们片区内的倭寇全部消灭光!
虽说,戚继光负责的地方最大,抗倭难度也最大。但是比起最开始,他打算率领戚家军打遍整个福建,干掉福建境内的所有倭寇,还是要轻松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