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寒内心古井不波。
“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查看了给你们提供的证据书信模板，感觉这个很拙劣，
里面有很多问题，
比如，新旧的问题，比如，时间的问题，
我一直想不明白，
但是，您刚才的笑给了我答案。”
叶文又咳嗽，吐血。
眼底深处再也没有浮现出生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扶着栏杆，一步一步下去。
“我成全你……”
林墨寒手扶栏杆，极目远眺，安静而不畏惧，远到看不见尽头。
突然，他的眸子亮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栏杆，眼睛里升腾起雾气。
路上，十几匹战马正在朝着这里狂奔，最前面的那个裙裾飞扬的女人即便是看不清面孔，他也知道是谁。
她，怎么来了。
叶文被人搀扶着坐进马车，
小楼就被人包围。
有人开始在下面放干柴，
很快围满了楼基，就在这些人准备点火的时候，一道箭矢射过来。
手持火折子的那个人躺在血泊中。
许婷婷等人已经冲到了楼下。
“快下来，我带你离开。”
许婷婷身边的人已经和羽林卫打在一起。
花钱雇佣来的江湖高手还算尽职尽责。
战斗力也不错，一个人可以硬抗两三个人。
林墨寒满脸都是泪水，一边往下跑，一边用袍子擦掉泪水。
两个人见面，许婷婷让他上马。
两个人一马双跨，准备杀出去，才发现，这就是个圈套。
四周的密林中冲出无数羽林卫，他们刚刚冲出去几十米又，被打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来。
你知不知道，来了，就回不去。”林墨寒冷冰冰的脸上有了温度，抬手，和许婷婷十指相扣。
“别人可以不要你，
我不能不要你。
不然，路上孤单。”许婷婷的脸上没有半点悔意。
周围，再也没有了喊杀声，这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些人是哪儿来的？
我看着也不像是天机阁的人。”林墨寒指着在前面拼命的人问。
“花钱雇的，江湖儿女，听说我要救自己家男人，
没收我钱，
不过，我也没亏人家，把我的家底都给他们了，
我不想欠别人的。”
林墨寒握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量。
把她拥入怀中。
“你明知道这次来是九死一生，为什么要逞能。
你难道没想我会担心你。”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这世界的刀光剑影和他们的情话都没有半点关系。
林墨寒抿了抿嘴唇，“我知道，
但是，我想搏一把，
毕竟我到东北，寸功未立，根本配不上你公主的身份。”
许婷婷翻了个白眼，“那为什么方轻舟就不这么想。”
林墨寒笑，“他是他，我是我。
我就是想你能够在我的羽翼下开心的生活，
而不是我借着你的光环扬眉吐气。”
前面，挡在羽林卫刀锋之下的还有一个人。
不过，他依旧没有后退，再一次摆好架势，
一个人的背影，在几十匹战马之间看起来显得那么苍凉悲壮。
就在他手中的长刀划过光芒的时候，破空之声从远处传来。
咻咻咻。
箭矢的破空声让许婷婷唇角微扬。
来不及躲闪羽林卫的倒下五六个，
反应快的拿起盾牌，组成盾牌阵。
远处，马车上的叶文掀开帘子朝着这边看。
目光落在了许婷婷脸上，感觉好熟悉，忽然间想起来是谁，不由得怔住。
伸手扯住车夫的头发，车夫反应不及，仰面朝天的躺在车上，眼睛上面，就是穷凶极恶快要发疯的叶文。
叶文的另一只手死命的往他的脸上招呼。
“来，你告诉我，一个个儿的，
都他妈的什么东西，
离开这里就学会了以死报国，
你们，你们的气节呢。”
忽然间侧目看见了许宝山，“你，他妈的，
去死。”
一掌拍出，许宝山胸口出现一个凹陷，眼睛里面全都是惊恐和绝望，
他不是说过，可以放过他，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他不甘心。
天机阁的人来了。
沈献之朝着还在愣神的两个人喊，“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现在峰回路转。
两个人紧紧跟在沈献之身后往前冲。
只是，反应过来的羽林卫死死咬着不放。
叶文双手用力抓着车门，身子前倾，嘶哑的吼声从喉咙深处出来如同狼嚎，
让身边的几名亲卫都变了脸色。
“去，叫人，一个都不许回去。”
战斗从天亮打到了天黑。
不管天机阁的人多么 拼命，就是没办法把林墨寒他们带出去。
羽林卫就像蚂蟥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咬住不放。
沈献之已经受伤，身边还有不到二十人，也都是伤痕累累。
林墨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残酷的战争。
这种亲身经历，和从书上的描写完全不一样。
两个概念。
“沈献之，你带着兄弟们快走，
不要管我了，
我一个人害死这么多兄弟，
我出去以后心里也会愧疚。”
沈献之摇头，“王爷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护送你们出去。”
林墨寒怔住。
“这是王爷说的。”
王爷的意思，他们不就是棋子吗。
棋子不就是意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关注吗。
这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生命来换他们。
林墨寒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你记住，东北军就没有扔下自己兄弟的时候。
所以，千万别跟我说丢下谁。”
沈献之撕下来一块衣服，缠住身上的伤口，又冲了上去。
羽林卫又过来增员了，
再怎么也是人家的地盘，想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他们十几个人被困在中间，四周全都是羽林卫。
叶文像个疯子似的窜上车顶，捋起胳膊，又一次问林墨寒那个问题。
“林墨寒，你现在告诉我，
如果你不想死，想要留在我身边，我给你的承诺依旧可以兑现。
那么，你究竟怎么选择。”
林墨寒用手揽住许婷婷柔软腰肢，抬头看向北方，
还没等他说话，一道身影如幽灵一样的到了叶文身后，一把短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