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酒楼，有一红衣女子凭栏而立，双目微眯，无惊无喜，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目光从双目赤红的肖林脸上挪开，越过好多人，停留在一个从人群中挤过来的老者脸上，
抓着栏杆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气。
叶辰饶有兴致的看着肖林，挑眉问，“哦！
沐沐是谁？”
“我……”
肖林瞪大眼睛，他哪里知道沐沐是谁。
春红冷笑，切！
这一次轮到肖林怔住。
是啊，母亲只是告诉他这句话，并没有告诉他沐沐是谁。
“好，那我来告诉你，
沐沐是谁。”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支棱起来耳朵，一脸八卦的看像叶辰。
“你母亲小月也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如果，我没有遇见她，
或许，我可能相信，
我会认为你说的是真的，
会网开一面。
但是，很不凑巧，
我见到了那个能够证明你不是沐沐儿子的人。”
栏杆处，那个红衣少女嘴角微扬，泪水和笑容同时落在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者，脚步从容，脸上带着慈悲笑意。
有的人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老爹酒楼老板。
光头，一天到晚总是笑呵呵的，看起来没有半点心机。
那个方轻舟就是在他的酒馆里面干活，
听说方轻舟看书他都不管，还偷偷的告诉别人，千万不要惊动他，
有人甚至偷传，说方轻舟是他的私生子。
这个老头站出来做什么。
老头站在台上，目光落在肖林脸上，“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起过一件事，
一件月黑风高杀人放火事件。”
肖林皱眉，脸色突然就变了，想起来好多年前，在他成人礼的那天，
母亲曾经和他说过一件事。
那天，只有她们两个人，
母亲喝多了，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林儿，我给你扫清了你未来道路上的一切障碍，
包括，那个和尚，那个寺院，那个孽畜……”
“我就是那个该死没死的和尚，
方轻舟就是那个该死没死的孩子。”
“沐沐就是方轻舟的母亲。”
轰，肖林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谁砸了一闷棍，身子晃了两下差一点摔倒。
母亲给他的最后一个护身符没了。
“不，
不对，你们集体说谎，
沐沐就是我母亲。”
老头依旧面色从同，目光看像春红。
春红眼睛里含着泪光，一步一步走到台上，手里捧着一个引人注目的木头盒子。
“就在刚刚，有个人给了我这个盒子，
里面是一封信，要不要我给你读出来。”
下面没有人说话，都安静的听着。
春红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声音哽咽。
“轻舟，
当初害你的那些人我都给你清理掉了，
作为母亲，
当年没有保护好你，
现在没有资格见你，
但是，我会在背后看着你，
一直看着你成长，
今天，你能够站在这个最高处，
娘很欣慰，
你身上的那个信物，现在可以拿出来，摔碎，让大家看一下，
证明你就是方轻舟。”
肖林疲惫的被矮矬子架着，两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方轻舟脸上，
只是，他一脸茫然的站在人群中，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楼上的那个红色身影，
她怎么这么熟悉。
林墨寒推了他一下，“快去。”
方轻舟才回过神来，
走到了春红身边，
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玉佩，还没等仔细看，就被春红捏碎。
一块金色的小牌子落在地上，上面刻着方轻舟的名字，还有他的生辰八字。
肖林瘫软在地上。
“我，不甘心……”
叶辰冷笑，挥了挥手。
肖林等十人被带走。
现场安静了片刻以后，想起来雷鸣般的掌声。
对面，栏杆处，红衣女子笑容恬淡，端起来一杯酒，一饮而尽。
匆匆下楼，追上被官差押着的肖林。
“有句话告诉你，
你母亲没死，
只不过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废了丹田，
每天都会忍受痛苦折磨，
咯咯咯，
还有，肖家被流放，家产充公，
这些年，你母亲抢我的，
全都该还回来了。
你，也会因此而受到应有的报应，
我儿子，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全都会让你十倍百倍的尝一遍。”
肖林闭上眼睛，
泪光中是母亲慈祥的笑容。
他哽咽出声，“娘……”
然后，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目光里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怨恨与不甘心……
那边，铜锣开道，状元及第，前二十名集体坐着高头大马，身披红花，正在游街。
押送犯人的亲卫军赶紧给他们让路，
肖林被人拖死狗一样的拖到角落里，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马背上的那个人。
春红在人群中，笑吟吟的看着方轻舟，这小子好帅。
叶辰双手环胸，身边的蔡景程凑过来问，“王爷，事情就这么定了。”
叶辰笑而不语。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这些人需要围着盛京转一圈再回来。
所以，叶辰他们没走。
去考场里面休息。
下午的时候，夸官的人又回到了这里。
叶辰站在台上，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方轻舟第一个下马，后面的人全都跟着过来。
所有参加考试的文人都回来听叶辰训话。
这次，一共有一千多人参加考试，下面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叶辰看着下面的人，背负双手，目光柔和。
缓缓开口，
“有个问题我想问大家，
如果我们的国家正在遭受侵略，你们被敌人抓去，
他们用尽酷刑折磨你们，
问你们要咱们国家的兵力布置，
问咱们国家的武器装备，问咱们国家的秘密，
你们说还是不说。”
春红的心里咯噔一下。
蔡景程，子轩也都看了过来。
他们发现，刚才的科考全都是假的，现在的这个问题才是真的。
刚才还交头接耳的人们突然就安静下来，全都沉默不语。
这种很简单的问题，回答起来却是相当沉重。
面对生死，他们能扛得住吗。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生命，那个才应该被舍弃，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们是王爷亲自，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
突然，一刀剑光破空而来，剑光夺目，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春红想要冲上去，子轩想要冲上去，亲卫军想要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