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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 疯了,都疯了

    廖志坚抓着刀,后退了几步,中年人此刻脸白如纸,眸子里的火已熄灭,沾满雨水的嘴唇不停哆嗦着:

    “我不懂。”

    “哪里不懂?”

    “我不懂你的出刀,你的刀只出鞘三寸,就停住了,你怎敢这般自信?”廖志坚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盯着我:“你怎能确定我一定会出现失误?”

    我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水:“因为你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你死。”

    “你既然听说过夜修罗,就一定知晓关于它的恐怖传说。”说到这,我语气阴冷起来:“夜修罗,出刀必见血!刀下不留活物!”

    廖志坚看起来失魂落魄,一遍遍复述着我的话:“出刀必见血,刀下不留活物……”

    我咔地收刀入鞘,继续道:“方才你若一心求死,狠了心要切我头皮,我也能轻松做到后发先至,一刀斩下你的脑袋。”

    “你的刀,永远不可能接近我的头皮,这刀,出与不出,输的一定是你!”

    廖志坚脸上的肌肉疯狂蠕动:“就算夜修罗快我百倍,那也需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才能做到以三寸刀势,逼迫我制造失误。”

    他收刀入鞘,大步来到我面前,认真道:“只有经历过亿万次生死的人,才能超脱,凌驾于生死之外,李先生,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一段怎样的过去?”

    “不管怎么样,你的胆色,你仁厚的心肠,已值得我余生仰望!”

    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满地泥浆里,不管不顾地冲我使劲磕头。

    我说你是今天第二个跪我的人,地下脏,你快起来。

    被我扶起来后,廖志坚情绪激动,脸上红白交替:“我想再请教你一刀,但这次我们只用木刀,您看可以吗?”

    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只有初学者和孩童才用木刀比试,你继续用你的铁刀好了。”

    廖志坚怔了怔,有些害怕道:“那你不能杀我啊。”

    我点头,我们同时侧过身去,绕着圈踱步,这一轮,廖志坚看我的目光彻底变了,他眸子里带着深深的虔诚和敬畏,如同懵懂的孩童注视着最严厉的导师。

    这一轮,依旧是廖志坚抢攻,他出刀了,刀刃在刀鞘内齿轮的加速下,爆发出耀眼的火星!

    铁刀尚未完全抽出,就完成了一化十,十化百,乃至千万的刀势,刹那间,疾风骤雨的刀势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银色幕布,将我全身笼罩。

    好一个刀痴!他的刀彻底否定了空气的流动,成功引发了我的窒息,廖志坚知道,速度他不占优势,他不得不以玄妙的刀法取胜,这一千刀完成的速度快如光,其中有九百九十九刀都是虚招,真实的杀招被隐藏在了本源,空间和规则之外。

    我此生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刀势,它早已超脱了刀势的范畴,这一刻,已是艺术,铁刀上细密的云纹,点亮了无光的雨夜,点亮了整整一千次!

    在夜空被铁刀连续点亮的过程中,一只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修长手掌,缓缓伸向隔断空气的刀幕之中,轻轻抓取,手指的姿势优美,空灵,像是在采摘一朵玫瑰,更像是捧起少女沉鱼的脸庞。

    【伏鬼刀法·新阴流·无刀取!】

    原本需要双手完成的无刀取,被我简化到只需单手就可轻松实现,我手伸进刀幕里,只一把就抓到了廖志坚一千势虚刀中的唯一的杀机,正如孩童抓住了随风摇摆的柳枝,正如风抓住了流星的尾巴。

    于是风和刀,在这一刻都停了,廖志坚的铁刀被我三指牢牢抓取,定格在半空,中年人胀红了脸,疯狂怒吼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铁刀依旧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后,砰地一声巨响传来,铁刀崩成了铁粉,星星点点的撒在积水上,于是整个内院,被铁粉染的银白一片。

    廖志坚服了,服到五体投地,他第二次跪倒在我面前,这一次,他眼中再无半点醋意,只剩下炙热到疯狂的崇敬。

    这一刻,他跪的不是我,他跪的是刀法的神灵。

    疯了,都疯了。

    楼里楼外,院里院外的一切众生都震惊到疯癫了,如果我打败的是无名小卒,谁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我偏偏打败的是名震三十国的刀痴,是皇子和公主们不惜一切代价而疯狂争抢的顶级战略资源!

    仅仅是这样也倒罢了,可偏偏我打败刀痴的方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刀法,这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可偏偏从头到尾,我的刀居然都不曾离开过刀鞘?

    刀不离鞘?就让赫赫有名的刀痴,连续两次跪倒在我面前?

    他们震惊,但我并不愿描述他们震惊的过程,当辰远山的下颚骨脱臼,当苗不语激动到泪流满面,当封十九嘴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当两名暗哨头目出现在我面前,冲我弯腰抱拳,敬佩地喊我主子,当三十万猖兵为我疯狂呐喊时……

    我只是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兵马罐,用丝绢盖上,收起,快步走回公主楼。

    唐秋雪紧随其后,跟着我来到会议室跟前,我回头看了他眼,冷声道:“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不等唐秋雪回答,我径直走进会议室,反手锁上厚重的大门,拉起窗帘,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骨头都好似散架了。

    漆黑一片的会议室内,我扶着一把高椅,这才勉强站稳,甚至到现在,我依旧被困在廖志坚刀幕的封锁之中,依旧在忍受着窒息的煎熬。

    空气,甜美的空气总算赶在我缺氧晕厥前,涌入了我的鼻腔。

    是的,抛开刀法本身不谈,从境界来看,我根本就不具备和廖志坚交手的资格,更何况此人刀法的玄妙诡谲,远远超脱了我的预料,这场斗法若是发生在昨天,输的一定是我,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

    之所以今天能赢,我仰仗的不是所谓的胆色,而是……那神秘而深邃的大道。

    在怒莲圆满盛放后,我的确感受到了自己和原来变的不一样了,我始终不明白,这种变化能给我带来怎样的好处?

    青丘走了,没有人再能为我解答修行上的疑惑了,我的迷茫一直持续到夜宴即将结束时,异象这才迟迟来临。

    异象来自野狐禅。

    在封十九起身上楼的那一刻,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无比的少女幽香,我确定那不是封十九身上的香味,而是来自野狐禅世界。

    当我神识进入野狐禅后,隐约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裙,头长粉色可爱狐耳的少女,正穿着件薄薄的吊带连衣裙,跪在在小树林的蒲团上。

    幽香,正是少女身上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