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拜堂现场,陷入深深的死寂中,孙无义和高老柱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色都难看的跟家里死人似的。
“恭喜啊。”我笑的无比真诚:“你俩其实挺般配的,长得都跟篮子皮似的,很有夫妻相哦。”
“来,你们夫妻对拜一下,然后立刻去洞房!”
这场面实在太过荒谬离奇,饶是被吓到半死的姜氏母女,此时也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出来。
地上的红蛇偷偷爬出门,离开前,还不忘冲我吐着信子道别。
孙无义跟高老柱尴尬地对视着,没人注意到红蛇的离去。
高老柱嘿嘿傻笑着,还真冲孙无义拜了一下。
“你去你吗的!”孙无义猛地一脚将高老柱踹倒:“你个老瘪犊子,脑袋被门夹了?你还真以为咱俩结婚了?”
高老柱一脸委屈:“我寻思着死后去了下面,身边也没个人陪,娶了男的,其实也挺好的。”
孙无义瞧着高老柱那张尸体般的老脸,差点干呕出来。
红蛇的毒,没伤到我分毫,反而解开了堂口对我的压制。
就连捆在我手脚上的死蛇,也纷纷悄然脱落。
活动了几下手脚,我指着孙无义厉声道:“大胆!孟婆牵线的姻缘,你也敢抵赖吗?你特么活腻了吧?”
“红蛇牵线,你和高老柱拜了堂,阴喜生效,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大狐狸观想法启动,我注视着脑海中,阴暗森林里的大狐狸,心中再无半分恐惧。
这个堂口的气场,再也压制不了我分毫了,我边说着话,边推开人群,大步来到院子里,盘腿坐地:“从现在起,你,孙无义,正式成为了高老柱的媳妇!”
“可高老柱他,明明是个死人!你和死人结了阴喜,那你在人间的阳寿,只剩最后三个月了!”
啊!!
孙无义发出一声滔天的怒吼,抄起文王鼓冲进院子,他也爬上了一个坟包,在我对面坐下。
“小比崽子。”他阴损无比地死死瞪着我:“姥姥曾警告过我,说你这崽子虽然道行低微,却诡计多端,心如蛇蝎,极难对付。”
“我本来不信,结果竟着了你的道!”
我瞧孙无义这操性,一定是被我气炸了,打算跟我拼命了。
不过这也能侧面反应出,这个人的心性不行,易怒,沉不住气,这种性格,压制了他道行的上限。
院子里密密麻麻,围满了黄皮子堂口的兵马,清一色的黑寿衣寿鞋,混沌脸,齐刷刷死盯着我。
空气中的黄鼠狼尿骚味,更浓烈了。
高老柱也窜了出来,躲在远处观战。
叹了口气,我道:“孙哥,芝麻大点事,何必动怒呢?”
“刚才你有机会,直接杀了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你说你蠢不蠢啊?”
孙无义那张丑到扭曲的脸,气的红白交替:“我都说了,你欠了姥姥五十年阳寿!我……”
我立刻打断他道:“所以你一气之下,嫁给了高老柱?”
孙无义:“???”
之前跟老姨喝酒时,老姨曾提起过一件事,她说这斗法前,要是能和对方说上话,那就尽量盯着对方的软肋,用言语尽情羞辱。
这种斗嘴,算是斗法前的热身了,你把对方糟蹋的越生气,那情况就对你越有利。
因为他一动怒,他的气场必乱,你就越容易从他发动的术里,找出破绽从而反击。
孙子兵法曰:兵者,诡道也,斗法本身就是考验一个人对术的把控,内心的强大程度,以及和高维对话能力的综合考验,没必要把它想的多光明正大。
任何能利用到的卑鄙阴损手段,就要利用到,从精神,肉体心灵等多维度击败对方。
我这几番话说出来,属实把孙无义气到吐血,我用千尸眼观察,隐约看到他的气场已经乱了。
“你,你这小畜生!”坐在坟头上,孙无义指着我直哆嗦:“之前,我还顾忌姥姥的情面,想留你一条命,我……”
我大声质问他:“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征得你老公同意了吗?”
给孙无义那叫个气啊!偏偏我还没跟他开玩笑,阴喜一旦签订,就再无法破解了,孙无义就算立刻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他成为高老柱媳妇的事实。
留给他的日子,不多了。
猛地一拍坟土,孙无义从怀里拿出赶神鞭,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节奏,在文王鼓上敲打起来。
先说这文王鼓,大多数弟马都会用到,它不是一般的鼓,里面藏着八卦镜,孙无义的鼓还是用人皮缝制的,威力不可小觑。
敲打文王鼓的鞭子,叫做赶神鞭,鞭上必须系五彩布,代表东北五路仙家。
我再多少两句,关于“兵马”,兵马在斗法中,往往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东北仙家,弟马的堂口,甭管大小,都是有兵马的。
堂口要是太小,兵马的那种,索性就别放出来了,免的丢人现眼。
大堂口子的弟马斗法,就要派兵马了。
首先这堂口里面,细分了各个部门,有掌堂教主,也就是金花堂主,负责统领全部兵马的。
有天子辈的掌教王爷,有跑堂的,窜堂的,管理兵器马匹的,负责粮草的,大大小小的官职十好几个。
最后才是兵马,像悲王,清风,烟魂,小鬼这些都属于兵马。
说白了,就是各路男女鬼魂的集合,数量视堂口大小而定,以前狐三奶奶的堂口,在东北很有名,据说巅峰时期,掌控着足足十万鬼兵。
兵马数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看质量,比如老姨堂口里的兵马就少的可怜,顶多就十来个。
可放眼整个黑龙江,听到老姨的名号,是人是鬼都得抖三抖,为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