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秦家生事
翌日，天刚蒙蒙亮，姜绾就被吵得匆忙起身。
外头本该清清静静，这会儿却有些喧闹得厉害，她穿好衣裳拉开门，正正碰上来叩门的孟迟，他抬起的手放下，牵了她的手往外走。
“昨晚上吃得简单，可饿了？去前头酒楼点些吃的，听说胜州菜颇具风味，尝尝去。”
孟迟脸上隐隐有幸灾乐祸之色，吵闹的动静来自前面的酒楼，他这显然一早过来是想寻她去看热闹的，胜州菜什么风味不风味的，昨晚也不见他夸过半句好吃。
姜绾边走边问，“出了什么事？”
“陈邵君和苍杌呢？今日不是要去药铺里转转么？”
怎么一个人也不见，也没有留下什么话来。
孟迟看起来心情甚好，笑眯眯地回她，“在酒楼呢，昨晚上那家做买卖的女东家，今日来寻他了，听说是姓秦，和陈家颇有渊源，陈邵君昨晚上一夜没睡头疼得很，待会儿你吃早饭，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说是帮忙，他脸上的神情哪里像是这个意思，姜绾不免拽住他的袖子，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一会儿是什么情况，别起哄，那什么秦家还不知什么来头，想要做什么，帮不上忙也别添乱。”
“嗯。”
孟迟牵着姜绾的手，给她保证，“陈邵君的家事我自是不会插手，不过倒是巧得很，那秦家的女东主是早些年曾和陈邵君有婚约之人，这次在胜州城碰上也算是有缘。”“婚约？”姜绾从不知道陈邵君还曾订过亲，这会儿听说秦家和陈家还有这档子旧事，讶异不已，“这么久了没听陈邵君提过半个字，这婚约是黄了？”
“是他退的亲还是秦家退的亲？这次是来找茬的？”
孟迟叹息一声，她这就切住了其中的重点，看到姜绾在陈邵君的事情上费心，他看热闹的心都淡了几分，“据我所知，是陈邵君退的亲。”
“当时陈家的家主还不是他，他被迫离开潞州往北走，离开之前亲自去秦家退了自己的亲事，秦家二话没有就答应了。”
他对陈邵君的旧事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得益于昨天夜里陈邵君守在院中大半夜不睡，他出行受阻无奈之下听了一耳朵陈邵君苍杌主仆两个的对话，才知道两家这些旧事。
姜绾听着前面酒楼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酒壶瓷碗摔碎的声音，顾不上再问更多，和孟迟一道匆忙赶去。
酒楼里，陈邵君不在，苍杌铁青着脸站在屋中，掌柜的带着几个跑堂的伙计在给人赔礼，屋里看热闹的客人围了个圈，姜绾挤到前头才看清，砸东西的是昨天晚上争房间的董武。
董武身边还有一个人，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嚷着疼，“疼死了——”
“掌柜的，你这酒楼东西不干净，我朋友吃出了毛病，这事你们想私了，没门！我就一句话，咱们上官府！你让人把门封住也无用，今日若是见不着官，我们便不会走！”
掌柜的焦头烂额，“这位客官，我们的吃食绝无问题，您先别激动，你要上官府没问题，容我先给这位客官请个大夫，您让人把着门，这回头人真疼出毛病了，岂非你我罪过。”
“罪过个屁！我就知道认识吃了你的东西出毛病，你请大夫？谁知道你请个什么东西来，是不是打算治好了就不认账？”“绝无此意，这后厨今日做的东西和你们桌上的餐食我都会封存不动，可请官府的官差亲自检验，只是人还是得先找个大夫看看——”
“不看！我说不看就不看，我要告官！”
董武十分蛮横且不听人话，不管掌柜的如何说话，都咬死了不让请大夫，他们的人也封住了酒楼的门口，连苍杌也出不去，说是要高官，却也不见他们让人去衙门。
光是拖着耗着，不让酒楼开门迎客。
苍杌气得脸色铁青，余光瞥到姜绾，上前抱拳行礼，“姜姑娘，扰到您了。”
“你家公子呢？”
姜绾问，苍杌神色微凛，答道：“公子外出处理商行要务，一早就出去了。”
“有人吃坏了东西？我看看。”
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知苍杌为什么没有来寻她，正要往董武那桌去，苍杌竟还伸手拦了。“公子交代了，秦家若是来人，不许他们叨扰姑娘您。待会儿我会让人把吃食送去，您回去歇着就行。”
苍杌只知遵守他家公子的交代，姜绾却早看出董武这些人根本就是来闹事的，那个肚痛的人未必真是吃了酒楼的东西吃坏的，住在陈家的地方，出了事躲起来不管不顾，她自问不应当。
“好了，不是要请大夫吗，我就是大夫，苍杌，让让。”
掌柜的听说酒楼里就有大夫眼睛一亮，还是昨晚上和东家一道来的朋友，立即躬身上来请她出手，“姑娘请。”
董武等人听说有大夫，面色难看起来，站起身拦住姜绾，“你是这家人，我不信你！”
不等姜绾出手，孟迟一手把董武的胳膊往后扭了别在后背心，“不用你信，只是看病，不是看你。”陈家的人不敢动手唯恐惹来非议，他才不管，这人若是敢碰姜绾一下，他废了他的手。
“你、你们仗势欺人！”
“我、我要上官府告你们！”
董武嚷着，孟迟觑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他要告官，没听见吗，去个人，替他跑一趟衙门，免得传出去，说你家酒楼仗势欺人。”
掌柜的叫苦不迭，他倒是想去啊，秦家的把酒楼门口围住了，外头还有三两层人呢，这不出不去么，连苍杌都出不去。
姜绾趁着孟迟拿人的功夫，走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那家伙，正要把脉，那人突然往旁歪倒，一下滑到了地上。
人躺着一动不动，嘴角乌青一圈，口吐白沫。
董武立即大吼起来，“杀人啦！永香酒楼杀人啦！”看热闹的人瞬时沸腾起来。
“真死人了……”
“这都吃了什么啊，我今日早饭也吃了不少，不会也要出事吧——”
“永香酒楼莫不是得罪来人，被人下了套吧，我也吃了，没觉着有哪儿不舒服啊。”
“你就磕头谢菩萨保你福大命大吧，我是不敢住了，掌柜的，我要退房！”
“我也要退，退房退房。”
“还有我——”
……
掌柜的瞬间被人围了起来，退房的人都要把柜台推到了，喧闹起哄声中，姜绾蹲下身静静把完了脉。
她起身在人群中找到苍杌的方向，“苍杌，闭门。”“所有人不能擅离。”
“外头有多少秦家的人？一会儿我替你清了，你去趟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