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姜雀着急想要问清楚,这礼物她已经等了很久,在死前都惦记着。
“我想先听你的答案。”无渊的瞳孔被房中的暖光染成深色,
他已经猜到结果,但还是想听姜雀亲口说出来。
他曾表明心意,希望跟姜雀做真正的夫妻,相爱相守,此生不离。
约好的三月之期,他没等到答案,她没看到嫁衣。
历经生离死别的煎熬,兜兜转转,终于等来这一瞬。
姜雀握上无渊覆在她脸侧的手,觉得无渊有时候也挺傻的,亲过这么次了还要问。
但她没有拒绝,只是拉下无渊的手,握在掌心,倾身靠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无渊,我接受你的告白。”
她缓缓抬眸,无渊恰好垂眼,目光撞到一处时,唇也碰到一处。
两人安安静静,接了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
“礼物。”姜雀松开唇,气息不稳地提醒。
无渊右手从她腰间松开,去解腰间的须弥袋。
“等一等。”姜雀无奈开口,从他身上下来,站到床边,“我先闭个眼。”
仙主大人没情调,她只好自己cue。
“好。”无渊很轻地弯了下唇角,等她闭上眼睛才将嫁衣从须弥袋里捧出来。
无渊仰头去看姜雀,在她手指上轻轻碰了下。
姜雀指尖颤了下,缓缓睁开眼。
她最先看见无渊盛着光的眼眸,随后才看见他捧在手里的鲜红嫁衣。
玉石和珠宝晃出成片光晕,金线绣出的花瓣栩栩如生,灿阳一般。
她很用力地眨了下眼,压下眼底涩意,指腹从嫁衣上一寸寸抚过。
她摸过这些金线,突然想起穆春枝给她缝衣服破洞的模样。
穆春枝眼睛不好,缝几针便要歇歇眼。
她伸手去抢,想自己缝,穆春枝不让,坚持要自己来。
姜雀不懂,无奈道:“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我做和你做有什么区别,只要用线把破洞缝上不就好了吗?”
穆春枝只看她一眼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睡觉去。”
最后姜雀趴在她身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感觉到她把衣服放到自己床头,在自己头上轻点一下,低声说:“我缝的可不是线,是爱,笨。”
姜雀摸着手下不知用多少金线绣成的金蕊,低声问无渊:“原来你说的惊喜是这个?”
无渊不在的那几日,她也暗自猜过他到底是去做什么,她猜到或许又会是一件他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像那个雀鸟小木雕。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嫁衣。
“那天”姜雀对上无渊的目光,说完这两个字便停下话音,弯了下眼对他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天,她问无渊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一个时辰之内。
但他真正回来的时间只会比一个时辰更早。
所以他偷偷做好嫁衣,满心期待地赶回来,却只迎来她的死讯。
“喜欢就好。”无渊眼底漫起很浅的笑意,捧着嫁衣看着他,纯粹而虔诚。
姜雀眼底发酸,心里发软。
感动、惊讶、也心疼。
她伸手抱住无渊,眼泪沾湿长睫。
姜雀一直都明白,虽然死去的是她,但最痛苦是被她留下来的人。
师傅、师兄、拂生、秋棠还有无渊。
但她还是低估了这种痛苦。
“所以这些时日你就一直拿着这嫁衣在等我回来?”姜雀更紧地抱住人,借着挤压的力气缓解心脏处的酸涩。
无渊将嫁衣放到一旁,双手环抱住姜雀,将她整个人都拢进胸膛,用力抱紧,脸颊埋在她脖颈,感受着传过来的热意,低声说:“你没让我等很久。”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疼,可我总是食言。”姜雀觉得很对不起无渊,明明那句话她是真心说的,但她却并没有做到。
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痛。
“这次确实很痛。”无渊这次没有瞒她,“以后不要再食言。”
“一定。”姜雀闷声答。
随后又问他:“嫁衣是不是很难绣,有没有扎到过手指?”
“不是很难,只在开始的时候扎到过几次”
安静的房间内,两人喁喁细语,一个低声问,一个轻声答。
答完一两句,无渊便侧头亲一亲姜雀。
吻落在她脸颊和唇角。
姜雀偶尔会在他亲下来的时候微微偏头,两人正好接一个吻。
半晌,无渊终于回答完所有问题,姜雀枕在他肩头,伸手摸着无渊的耳垂,突然对他说:“跟你说件事。”
“什么?”无渊微微偏头。
姜雀声音平静:“我看不到了。”
无渊:“”
舒展的眉心骤然紧绷,但他又即刻反应过来应该是魂魄受损的缘故,于是偏头吻在姜雀眼睛上,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失明对姜雀的影响并不大,所以两人都不惊慌,姜雀认真看着无渊的嘴型,又说:“现在看见了,但是又听不见了。”
两人安静对视片刻,同时低声笑出来。
他们之间好像总难有安宁无事的时刻,两人都快习惯了。
无渊抱着人,又伸手去揉她的耳朵:“我陪着你。”
姜雀的五感相继淡去,又逐渐恢复,她看到他、听到他、也闻到他
带着安抚意味的吻不断落下,姜雀欣然接受。
虽然她不怕,也不需要安慰,但有人哄自己她也并不介意。
中途,无渊给玉宗主传去玉简,细致说明姜雀的情况。
玉宗主回得很快:“别担心,那些症状应当都不会持续太久,照看好她,等我炼好丹药给她服下便会无碍。”
无渊收回玉简,再偏过头去看姜雀时,她已经睡着,无渊小心将人放到床上,躺在她身侧,安静看人许久,最后又伸手绕过他脖颈将人抱进怀中,交颈而眠。
……
岚云峰紧邻的山峰上,青山长老和闻耀几人正在激烈交谈。
“青山长老,你说他们氛围不对,是怎么不对?”照秋棠偏头问长老。
几人围站在一处,本都在朝岚云峰张望,听到照秋棠的问话后,又与她一同看向了青山长老。
长老毕竟多活了几百年,方才不知道俩孩子怎么了,这会儿也回过味来,笑了下说:“应当是吃醋了。”
几人眼眸同时一亮,异口同声道:“仔细讲讲。”
大家从没见过仙主大人吃醋,更别提姜雀了,一直跟没长情根的傻狍子似的。
此刻听青山长老这么一说都很好奇。
青山长老回想一下,道:“跟平时没两样,那不是一种表情,只是一种感觉,懂?”
岚云峰诸位单身狗愣愣摇头:“不懂。”
徐吟啸和照秋棠狠点头:“太懂了。”
青山长老看着自家的一群傻子,喃喃自语:“岚云峰风水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的徒儿个个出色,容貌上乘,结果不是单身就是情路坎坷。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